鐘律聽着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忙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提着三四斤重的熱飲走出電梯。
半夜的走廊很安靜,襯得盡頭的訓練室尤其吵鬧,離得老遠就能聽到薛成峰在那嚷嚷“幹他”“打得好”,像個拉高中大哥幫忙打架的小學生,連隊長進門都沒注意。
鐘律把奶茶放到茶幾上,單獨把夏楚軒的拎了過去,看到繼Crazy之後Mua也步上後塵,成了樂芙蘭毒打下的一條狗。
樂芙蘭補上一記平A,連卡牌的人頭帶基地水晶一起打爆,才分心注意到那杯奶茶,給了鐘律一個疑惑的眼神。
“讓SSS今晚做噩夢的獎勵。”鐘律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打得很好,下次繼續。
夏楚軒:“……你在罵我?”
鐘律:“沒有,誇你呢。”
夏楚軒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确實看不出嘲諷的意思,于是心安理得地捧起溫熱的奶茶杯:“謝了。”
薛成峰嗅到奶茶的香氣,注意瞬間被轉移,眼巴巴地看着夏楚軒吸了一大口:“沒有我們的份嗎?”
“自己去拿。”鐘律一指角落裡的茶幾,“買都買了,還等我喂到你嘴邊?”
“……真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我呸!”薛成峰小小聲地嘀咕,見鐘律看過來,馬上大聲贊美,“謝謝爸爸!爸爸真好!”
有些人,真的很能屈能伸。
相比眼裡隻有奶茶的薛成峰,另外兩位的表演更加誇張。
薛成嶺戰術後仰,滿臉演過頭的驚恐:“隊長!你在幹什麼啊隊長?”
Gun搬起椅子舉過頭頂,怒斥道:“呔!妖怪!還我曾經那個禁止奶茶進訓練室的隊長!”
“你們正常點兒,不然我隻能請道士了。”該配合他們演出的鐘律視而不見,看了看時間,說,
“快兩點了,困的回去休息,想繼續上分的随意。”
顯然上分沒夠的夏楚軒第一個想随意:“我……”
“你不行。”鐘律按住他的小腦袋,輕輕往下一壓,“昨天就沒休息好,今晚不許通宵。現在,關機,去睡覺。”
夏楚軒被他按得一懵。
從小沒有家長在身邊,敢動他腦袋的東西都被揍得差不多了,真是好久沒有過連睡覺都被人管的體驗了。
但感覺還不錯。
夏楚軒擡手摸了摸頭頂,感覺頭發上似乎還殘留了一點鐘律的體溫。
這位帶領SUM站在世界頂點的隊長不僅實力強,人也很好——夏楚軒發自内心地這麼認為,有些理解鐘律那退役兩三年卻依舊活躍的龐大粉絲團了。
如果被鐘律荼毒過的人聽到這話,一定會驚恐地打120送夏楚軒再回去檢查檢查腦子。
Gun的椅子放到一半又舉起來了,喃喃道:“完蛋,上隊長身的妖怪道行挺高,現在請靈隐寺高僧來得及嗎?”
薛成嶺摸了摸自己圓潤的雙下巴:“咱們請不來,得給金主打電話,告訴他他兒子被妖怪控制了。”
隻有“有奶就是娘,上分就是爹”的薛成峰噸噸噸幹杯:“你們喝不喝?你們不喝我全喝了啊!”
“别别别,我喝,我們喝!”Fight把自己和Stab的份取了,遞一杯奶茶給Stab,小聲逼逼,“卧槽啊,這是什麼‘今天的我你愛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現實版?”
Stab無語:“隊長還用得着高攀他?”
“你不懂。”Fight搖了搖手指,展示自己豐富的閱讀經驗,“你看那些個追妻火葬場的,不都是王大錘追保潔小妹嗎?你見過有誰家保潔小妹追總裁的?會被讀者噴到删文好吧?”
鐘律聽見了,投過去一個“想死直說”的眼神:“這麼關心火葬場,我找人給你預約早上七點頭一爐?”
“不不不,不用了,謝謝隊長,世界太美好我還沒看夠。”Fight打着哈哈,鼠标一甩關了電腦,拽着Stab走了。
Stab剛在微信收到經理的通知,喊他明天起床後到辦公室談話,沒心情跟人聊天扯淡,離開訓練室後随手把奶茶塞到Fight懷裡說不想喝,一聲不吭地鑽進自己宿舍。
這一宿,不止Stab一夜輾轉反側,SSS基地還有一個氣得睡不着打滾的Mua、和在夢裡都是跟樂芙蘭瘋狂對線的Crazy,上午起床後對着鏡子洗漱,發現H市喜得三隻國寶。
Crazy和Mua不約而同地罵了句髒話。
家人們,夢裡都是被樂芙蘭踩在屍體上跳舞的郁悶誰懂啊?
Stab心裡忐忑,洗了臉磨磨蹭蹭地往經理辦公室走,站在門外飛快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壞事的合夥人把夏楚軒私生子的事傳出去,還無意間拉鐘律一起下水。
不說兩人進房間後有沒有幹過什麼,夏楚軒他爸不怎麼在意自己兒子,鐘律他爸可在乎他寶貝兒子在乎得不得了,你哪怕傳那個姓李的傻逼跟夏楚軒有事,也比傳鐘律和夏楚軒強啊!
而且老闆居然還會為了夏楚軒特意發個聲明,這跟他們預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那個傻逼!Stab咬牙,要不是依賴對方開的地下賭場撈錢,他早就跟這豬隊友“和平分手”了。
短短半分鐘,Stab飛快理順思路,想好什麼鍋能扣、什麼得瞞着,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敲響了面前的門。
然而當他走進辦公室,肖經理和吳德冷着臉,桌上擺着幾張打印出來的監控截圖,劈頭就問他昨天淩晨在酒吧帶去開房的女生和他是什麼關系。
Stab懵了。
居然是這件事?!
可就是他這一瞬間的走神,讓對面兩個人精否決了“男女朋友”這個選項,那麼唯一一個答案就是睡粉了。
吳德黑着臉,視線在Stab和煙灰缸之間遊移,似乎很想抄起煙灰缸照着他的腦袋來上一下。
肖經理捏了捏山根,Stab的合同簽了三年,這賽季打完就是自由人了。之前他和副經理研究過續約問題,看吳德的表情,大概是不用讨論了。
SUM不會留一個睡粉的選手。
今天的訓練Stab比平時晚了整整一個小時,吳德跟他一起走向訓練室,一路上連個标點符号都懶得說。但凡青訓營争氣點兒能出一個取代Stab的選手,他肯定立馬把人打包踢出一隊。
薛成峰上廁所回來,在門口遠遠看到兩人走過來,連忙沖到自己座位上把散落的零食打包塞進抽屜,邊塞邊招呼他哥:“一級警報!快快快,哥把你的榛子花生瓜子都收起來!老吳來了!”
整個訓練室就這對兄弟桌子上常駐零食,薛成嶺動作迅速,先幹再問:“你是不是惹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