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為了夏楚軒吧?
夏楚軒從兩三年前就開始追鐘律了,不過今年才開始明着來,死纏爛打地擠進SUM戰隊,結果鐘律眼神都懶得給一個,衆人背後談起夏楚軒都是談論笑柄的語氣,附帶一句:臉挺好看,腦子不好。
但說一些關于鐘律的或真或假的傳聞,就能把漂亮少年釣出來飽飽眼福,何樂而不為呢?
李少被鐘律黑沉沉的眼睛盯住,更是腿腳一軟,險些連帶夏楚軒一起摔倒。
他還記得夏楚軒來之前他跟人吹牛“鐘律算個屁”“遇上老子他就是個渣渣”,搖晃着勉強站穩腳跟撐起氣勢,不等開口噴鐘律多管閑事,肚子被人重重踹了一腳,随即肩頭一空,被他撐着的夏楚軒落到鐘律手裡,而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給他吃什麼了?”鐘律擡腳踩在李少小腿胫骨上,腳下用力,疼得嬌生慣養的二世祖隻冒冷汗,什麼堅持都沒了。
李少哆嗦着手掏出一個小瓶子:“就是、就是普通的藥……”
鐘律扶着夏楚軒,不方便彎腰,示意李少把東西扔過來。包裝上都是英文,他看了兩行,成分看起來和安眠藥差不多,但鐘律不放心,打算請家庭醫生來看看夏楚軒。
他收回踩在李少小腿上的腳,眼神像看扶不上牆的爛泥。李少跟他對上視線,竟然沒忍住,撐着地闆往後挪了兩步,地面的灰都讓他的屁股擦幹淨了。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好懸沒笑出聲,全靠求生欲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雖然李家不如鐘家勢大,但收拾收拾他們,還是挺輕松的。
幸運的是,他們中除了李少沒人得罪鐘律,目前鐘律還有更要緊的事。
“人我接走了,你們繼續。”鐘律揣好藥瓶,矮身把夏楚軒背起來,視線略過埋頭不敢看他的高中同學,投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起不來的李少,記住了這個人,“算賬不急,等我忙完的。”
鐘律一出門,李少一骨碌爬起來,表情猙獰地撲向鐘律的高中同學,擡腳就踹,“你他媽!是不是你給他報信的?是不是你?!”
“不——啊——真的不是我——李少您信——鐘律救……”
“艹你媽的壞老子好事!讓老子被鐘律盯上了!你他媽怎麼不去死?!”
拳拳到肉的聲音混着慘叫響起,李少的狗腿子連忙将音樂聲調大,蓋住了越來越低的呼救聲。他蹲在不容易被李少波及的角落,有些疑惑地看向半掩的房門。
以往聚會,夏楚軒喝完酒打電話叫鐘律來接,少年漂亮的臉蛋上绯紅一片,軟綿綿撒嬌的語氣聽得衆人争着搶着要送人回家,可鐘律不是直接挂斷就是幹脆不接電話,堪稱“鐵石心腸”一詞的全新注釋。
怎麼今天沒人叫他,他自己跑來了?
狗腿子百思不得其解,再一看人都被打得不出聲了,連忙叫兩個兄弟上去拉架:“李哥冷靜!不能在這把人打死啊!”
“老鐘,你跑得也太快了,我緊趕慢趕沒追上。”變色龍酒吧的老闆是鐘律的發小,前腳幫忙查監控看到夏楚軒進了哪個包間,再回頭鐘律就沒影了,一看監控,這跑步速度,不愧是當年打破校運會記錄的。
他就不行了,一身肥肉,走路快樂都嫌累。來的路上,發小還看到兩個保安往樓上跑,據說是接到服務生的聯系來拉架,便也跟來湊熱鬧:“知道嗎?你走後那包廂裡打起來了,打得特别激烈!”
“報警了嗎?”鐘律問。
“必須報,這姓李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發小說着,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笑呵呵地問,“你是不是告訴你們隊員,想喝酒來我這照顧照顧生意?你們那個中單,S什麼來着,也在我這……奇了,怎麼大晚上跑我這兒喝酒的全是中單?”
“Stab?”鐘律皺眉,“他來幹什麼?”
發小一臉正氣:“我這可是正經酒吧,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
鐘律冷笑:“很正經,讓人把迷藥都帶進來了。”
“酒吧哪有挨個搜身的?我整個安檢防止帶刀帶棍子都是異類了!”發小頓時萎了,随手指了個服務生,讓他給鐘律帶路,“醫生我給你叫了,兄弟看熱鬧去,你帶人上樓休息吧。房間給你們準備好了,有事吩咐他。”
鐘律托着夏楚軒的大腿往上掂了兩下,跟着服務生往電梯走去。
發小瞄了眼兩人的背影,歎息道:“這特麼叫什麼?守得雲開見月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背着手,搖頭晃腦地往熱鬧現場去了。
電梯裡,夏楚軒趴在鐘律背上,半睜着眼睛發呆,直到鐘律背着他走出電梯,才有氣無力地開口:“你怎麼來了?”
離開煙酒和各種香氛的包廂,夏楚軒感覺呼吸順暢多了,起碼能發出點兒聲音,可明明是貼在鐘律耳邊說話,卻比蚊子還要低。
“不然呢?”鐘律聽他說話就來氣,冷下臉教訓,“以前不訓練跑出來花天酒地,現在訓練完了不睡覺混酒吧,你覺得自己進步很大是不是?”
要不是他們宿舍樓上水管爆了,肖經理怕淹了他們的房間挨個敲門叫人,根本沒人知道宣稱回屋睡覺的夏楚軒、以及身體不舒服早早被打發回去休息的Stab不在基地。
肖經理打了Stab電話,對面說太難受了來醫院了,夏楚軒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跟保安核實過夏楚軒确實開車出去,鐘律馬上給經常去酒吧一條街的朋友發消息,問有誰看到過一輛粉色的邁巴赫S級,沒想到還真有人有印象,幾分鐘後有個發小發來私信,說夏楚軒進了他開的酒吧。
顔值高最大的好處就是比較顯眼,出事了也容易找。
鐘律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但凡晚來一會兒……想想都是一陣後怕。
鐘隊長難得把火氣挂在臉上,跟在發小身後的服務生都繞道走,可惜背上的人腦子不清醒,對鐘律生氣的點一無所知,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背我。”
夏楚軒被藥迷得神志不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鐘律有氣也沒處撒,随口回道:“你小時候我也背過你,等下就把你扔進西湖醒醒酒。”
背上的人又沒聲了。
服務生全程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成聾子。他給兩人打開房門,送來溫水和熱毛巾:“鐘先生,醫生正在路上,預計十分鐘後到,可以先給夏先生多喂些水。”
“我來吧,你去忙。”鐘律接過水壺和杯子。
夏楚軒迷迷糊糊地被他扳着臉仰起頭,灌了大半壺水下去,任由鐘律拿濕毛巾往自己臉上抹,冷不丁地冒出兩個字:“墓園?”
這反射弧長到能繞赤道一圈,但鐘律聽懂了——十幾年前在墓園,是他背着被家人落下的夏楚軒,一步一步走下山的。
“你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