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醒過來時,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實在是那爆炸太過恐怖,明昭當時幾乎覺得自己要粉身碎骨,沒想到那刀疤臉竟然随身帶着炸藥,幸好這人準頭不行,扔偏到山頭上。
隻是這山石崩塌的一幕實在是太過熟悉,明昭回想起自己那日因青岫山山崩墜崖,現在想來也蹊跷得很,若是這些私自開礦的人手裡有這般威力巨大的火藥,看來那次山崩也并非是天災。
當時逃跑太過匆忙,明昭也顧不得細細思量,現在想來,此事有許多怪異之處,聽清雪所說,鐵礦在青岫山已有近十年,為何現在匆匆要滅口,為何準備這般威力巨大的火藥,是要開礦還是要炸礦?
待意識徹底清醒,明昭試探性動了動手指和雙腿,幸好,都有知覺,想來問題不大。
她慢慢坐起來,眼前幾乎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但明昭聞到了很濃的土腥氣,雖然是深秋時候,此處依然悶熱潮濕,明昭無語,她這是被活埋了。
“清雪?”一張口,明昭幾乎聽不出這道嘶啞的聲音是她自己的,但是想到當時爆炸後沙石俱下,仍被那人緊緊護在懷裡,明昭還是忍着嗓子的不适,喊着容清雪的名字。
幸好,沒多會兒,明昭便聽到了一聲極微弱的回應:“在這裡——”
明昭忙摸索着過去,到近前,才看到容清雪那件碧青色長裙上許多暗色的痕迹,聞到那股血腥味,明昭的心驟然慌亂。
相識短短幾日,容清雪不僅對她有救命之恩,還能解她身上的蠱毒,被追殺時還想讓她獨自逃離,這次更是舍命相救,明昭素來自诩恩怨分明,這一次,她竟不知如何報答。
此刻,雖從不信鬼神之說,明昭亦在心中暗暗祈盼,容清雪定要平安無事。
不知是否有哪路神明聽到了,明昭仔細檢查了容清雪的五髒肺腑,發現他脈搏有力,氣息沉穩,身上皆是皮外傷,明昭方松散地歪在一邊,回想今晚的驚心動魄,輕輕笑歎一聲。
休息了一會子,明昭見容清雪緩了過來,便與他商量此刻對策:“現如今被埋在地下,我們須得盡快找到出路,至少得找到通風口,免得憋死在這裡,而且那夥人不知還有沒有同夥,我們更要小心。”
容清雪點頭應下,他取出一隻小小的白瓷瓶,倒出兩顆褐色的丸藥,自己率先吃下一顆,另一顆遞與明昭,“這是我制的補血丹,你先吃一顆。”
明昭乖乖吃下,運氣調息,不過片刻,胸口血氣翻湧的感覺便消散許多。
明昭與容清雪互相扶持着站起來,此處雖然有粘性較大質地堅硬的泥土支撐起内室大小的空間,但是誰也不知頭頂到底堆積了多少砂石,一旦坍塌,便會被活埋在此處。
明昭竭力令自己冷靜下來,慌是沒有用的,反而會錯失生機。
但是如何才能脫身呢?
明昭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着周圍的牆壁,濕潤黏膩的觸感令她猛然想起一事,“清雪,那個青岫山鐵礦距這邊有多遠?”
“應當就在這附近”,容清雪見明昭身形不穩,主動上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他繼續道:“今晚我們爬上的山被稱作玉女峰,木屋在山南,山北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凹陷,鐵礦就在這處凹陷内。
爆炸後玉女峰坍塌,山南山勢平緩,山北陡峭,按我們當時下墜的情況,我們應當是從山北墜落的,那應當就在鐵礦附近。”
明昭聞言心思微定,她也不逞強,見容清雪并無大礙,便安心讓他扶着自己挪動,“我幼時曾跟着外公到平江路的翡翠鋪子開原石,外公告訴我,石頭内部情況,也可以觸摸得到,不同的質地,會有不同的觸感。”
他們來到牆壁跟前,明昭将手掌貼在牆壁上,輕而緩地注入一股内力,她閉上眼,去感知這塊“石頭”内部的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