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懸劍山見過縣衙大人?”蘇厲行目光銳利,直擊要害,藍錦瑟發現這人的優點在謀局,他早就看清了整個六安縣城的局勢。
陸娘咬着唇,良久點頭,把她的害怕都說了出來:“我與我家老吳本來是城裡開燒餅鋪子的,大約半年前,大晚上的來了賊人,那時城裡丢女人我們知道,害怕得不得了,便說願意當牛做馬隻想留條命,來的那人把我們蒙了頭帶到了一個山洞裡,那賊人裡的一個小領頭看了我便搖頭,我心裡一涼以為要殺了我們,他們卻給了我家老吳差事,讓他巡山,而我便去照顧那些女人們生下的孩子。”
“那些孩子與尋常人家孩子照顧起來有何不同之處?”蘇厲行問。
陸娘緊縮眉頭:“每日需要喂下湯藥,其它吃食沒什麼不同,母乳會從那些女人身上擠出來,最奇怪的就是,孩子們都不哭。”
蘇綿綿确認是養傀俑無疑了,問道:“你是怕他們對你的孩子下手?也怕縣衙殺你滅口?”
陸娘點頭。
蘇厲行沉默不語,這時窗外飛來一隻白頭翁,他嘴角一翹:“看來找到了。”
淩潇說:“公子、小姐,找到了。”
蘇厲行拔下了那顆誇張的戒指扔給了地上的老婦:“你并無傷人性命,也是受了歹人所害,這戒指賞你的知無不言,好好在這等着,你家老吳和你都會沒事。”說罷一行人走出了房間。
懸劍山山丘環繞,各個相似,若非雀鳥跟着老吳根本找不到洞口,蘇厲行、玄同與攬月來到後山入口時,果然看到三隻豹子看着,玄同想使暗器,被攬月按下手,玄同便見攬月從籃子裡拿出了幾塊新鮮的肉,他幫忙一起把肉扔了出去。三隻豹子果然被肉引了過來,如他們所料守山的都是些不情不願的縣民,看到那些豹子走開心裡倒是舒服一下,他們也很害怕這畜生哪天把自己當飯吃。
三隻豹子聞着肉腥味尋來,慢慢走進樹林深處時,忽然做出鬥争姿勢卻被三隻獅子紛紛鎖喉拖走,樹上的玄同看了攬月一眼真是厲害,倆人回到蘇厲行邊上,三人摸進山洞,一路放倒那些守衛。不出五十步,卻被蘇厲行攔住,太順利了,不對勁,于是他們倍加小心,慢慢往前走去。
淩潇與墨雲帶着蘇綿綿與藍錦瑟、水竹來到陣前,蘇綿綿看了這陣一會,手腕一震,楚太妃給她的手镯裡飛出九根鋼針,齊齊将幾根鋼線的末端射段,随即便見本來在陽光下反射得直直的鋼線,齊刷刷、軟綿綿地紛紛掉落在地上,淩潇上前,被蘇綿綿攔着,“還有。”
蘇綿綿拔劍,舞劍直指樹林飛出,切斷十幾根樹枝,又回到蘇綿綿的劍鞘,一招臨淵打得相當漂亮,一些架在樹上的暗器機關紛紛落地,藍錦瑟贊賞得看着她的劍,論劍法在西域沒幾個能敵國這個藍巫的嫡傳小弟子,蘇綿綿悟性高,除了愛偷懶沒什麼毛病。墨雲也很驚歎,她也得努力練劍。
“這是六皇子給的劍?”藍錦瑟看着她的劍問。
“是,我不愛劍器,之前都是練一把、壞一把、換一把。臨出嫁,哥哥把身輕如雲、固如山河的雲山劍給了我,說是藍巫給我的嫁妝,這次回去,我還想耍着給藍巫看的,今天第一次用還真的挺好用。”蘇綿綿看着天青色的劍鞘和雲紋劍柄,上面刻了一個“蜜”字。
藍錦瑟自知是把适合蘇綿綿的好劍,說道:“藍巫愛惜每一個弟子,劍都由他親手鑄成,墨雲的聽雨劍、攬月的韶華劍都是刻有“墨”“攬”字眼,每一個人對她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
墨雲驚訝擡頭:“你怎知?”
藍錦瑟不再隐瞞:“藍巫坐席大弟子月錦絲,見過小師妹。”
月錦絲?“你就是那個帶着面具的大弟子?月氏族人,藍?”墨雲笑歎:“我早該想到,中原哪有藍姓。”
“也是有,不多。”藍錦瑟說。
淩潇看着藍錦瑟,這個很陌生的人,大膽地與公主交好,有能力有本事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真是不錯。
她們五人入了林子,這林子設了三重陣法,一是懸絲陣、二是飛星陣、三便是這迷蹤,三人跟着蘇綿綿破了陣走進了林子後面,竟是一個山洞,果真如藍錦瑟所料,這裡陣法嚴密,豹子也容易中招,不會按在這兒。
“什麼人?”守山人發現有人竟然能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提刀就上,水竹兩支竹劍飛出,他們的各處關節仿佛被很大力抽了一般,倒在地上,墨雲提起一人,用劍架在脖子上,問:“可有一個叫老吳的守山人?”
那人直打哆嗦,頻頻點頭:“有,有,他在裡面,找婆娘。”随即被墨雲打暈。
她們再往裡走便和蘇厲行他們一樣,沒有任何守衛,整個環境氣息變得詭異,她們紛紛拔出了劍。走了片刻,蘇綿綿聽到許多人的呼吸聲,尋聲通過甬道來到一個山洞,裡面隻靠火把照明,一點縫隙也沒有,氣味相當重。她們看到一群婦孺被一個一個關在木質的籠子裡,淩潇砍斷一根鎖鍊,扶起裡面的婦人,婦人很虛弱身上散着惡臭,淩潇問:“孩子呢?”
婦人指了指山洞的一個角落,蘇綿綿看過去,并沒有發現門,她再仔細一看,一腳踢掉了一個石墩子,一個山門立刻打開,竟是另一個山洞,裡面隐約能看到好多孩子。
墨雲剛想上前,便聽到齊刷刷的人落地聲,周圍竟出現了八個人,這些人沒有表情,身形相似,男女皆有,行走如行屍走肉,傀俑?随即火把既然全滅了,一片漆黑,蘇綿綿耳朵聽到傀俑開始襲擊,大喊:“小心。”
随即,便是刀劍相擊之聲,藍錦瑟在天刎上注入内力,頓時寒光四起,隐約照亮周圍,四人便緊靠這點光迎擊傀俑,蘇綿綿耳力好,腳踏蓮花、雲山劍遊走于兩個傀俑間,她感受到她攻擊到了對方,她發現這批傀俑竟不是成雙成對的配合,而是拼命要殺了他們,不知疼痛得攻擊。
光線太暗,大家都不敢出重手,就怕傷了自己人,“啊。”墨雲被刺傷,淩潇将其推入木籠子裡,水竹和藍錦瑟抵擋六個傀俑,蘇綿綿持劍抵住傀俑的劍,使出親語,雲山劍瞬間吸附于對方的劍上,并在其引導下刺向左邊傀俑,左邊傀俑立刻倒下,随即自行歌喉。藍錦瑟的天刎豎立于身前,随即化作四柄長劍直刺四個傀俑的心髒,即是海天一鏡。淩潇和水竹殺了兩個傀俑。
八個傀俑倒下,卻又出現十個傀俑,蘇綿綿被四個傀俑包圍,忽然藍錦瑟的天刎暗了下去,蘇綿綿一慌,卻聽見周圍被割喉的聲音,她被一隻手拉開,不是阿錦的手,她聽到:“别怕。”這是:“阿熙!” 火光四起,四人便見周圍傀俑倒地,周圍站着六個帶着面具的新傀俑,還有帶着金蓮花面具拉着蘇綿綿的手腕的月時熙。
“這不是你的傀俑?”藍錦瑟問。
月時熙看着她:“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