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阿熙,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綿綿想說,她是想治愈,想去找阿錦,但也不想阿熙為她有事,可她卻沉沉睡去。
待蘇綿綿醒來時,周圍依舊漆黑一片,她睡了多久,未時到了嗎?白天還是黑夜?
阿熙還沒有回來,她起身,慢慢摸出門,坐在門檻上,風涼涼的,周圍很安靜,估摸着已到了晚上,阿熙沒有回來。
幾個月的照顧,蘇綿綿早已當她是恩人和朋友,不管是因為母親而照拂,還是為了什麼,這個人除了照顧她,為她耗去内力,根本沒有害過她,現在難道還為她死,難道在夢外,她的記憶裡也有這麼一個她連樣貌都沒見過的人為她死去?
她眼睛濕濕的,原來落淚了。
她把頭埋進雙臂,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害怕,好黑好黑,忽然她聽到聲響,“阿熙。”
她聽到阿熙步履不穩的腳步,她起身太快,踩空台階摔在地上,又被阿熙扶起。
手上粘糊一片,她聞了都是血腥味,她顫抖着喊:“阿熙。”
“我沒留多少血,好好坐下,等我。”阿熙把她扶到凳子上。
她聽到水聲,聽到架爐子的聲音,聞到了與往日不同的藥香。
阿熙端着藥碗走到她身邊時,身上已經洗淨,她也聞到了阿熙身上的金創藥。
藥碗裡偷着腥味,她皺眉問:“這是什麼?” “南疆火焰。”月時熙說道。
“南疆蛇王!你怎麼在中原得到的?”蘇綿綿吃驚,這蛇極難捕捉,毒性極熱,所以是可以壓制寒心毒的毒?
“喝完我為你調息,蛇血就這一碗。”阿熙推着她,讓她喝完。
她一碗下去頓覺體内燥熱,渾身冒汗,難受得狠,“阿熙,熱!”
一股緩緩綿柔的内力從背後輸進來,她漸漸覺得那股熱慢慢散在周身,彙聚心口,心口冰冰涼涼的感覺散去不少。
大約一個時辰,阿熙撤回内力,她聽到撲通一身,阿熙在她身後倒下。
“阿熙,阿熙。”蘇綿綿恨自己看不見,她摸到阿熙的脈搏,心下松口氣,内力依舊渾厚,她很驚訝,第一次發現阿熙的武功原來這麼高。
蘇綿綿不記得自己怎麼倒下睡着的,醒來她已經被擺在外面曬太陽了。耳邊又是聽到藥壺的咕嘟咕嘟,還有阿熙在洗衣服的聲音。
“醒了?”阿熙起身,走到她身邊,把脈後說:“寒毒已經控制住了。”
“阿熙,你怎樣?”蘇綿綿問。
“我當然沒事,這世間能讨到我便宜的,也就這蛇王了。”阿熙輕松地說。
“阿熙,你到底是誰?”蘇綿綿問。
“我不能告訴你,你信我即可。”阿熙倒出藥,讓她喝。
昨天是腥,今日是苦,蘇綿綿整張臉都擰成一團。
喝完倒是昨日留下的熱毒也被壓制了,“蛇膽?”
“是,蛇血熱,止寒心毒,蛇膽涼,止餘熱。”月時熙收了藥碗說。
“那蛇肉呢?”蘇綿綿問。
“給你做蛇羹。”月時熙一笑。
蘇綿綿一笑,連着幾日,到真一直吃飯了鮮美的蛇羹。
半月後,月時熙給她調息後讓她靠在床沿,說道:“寒心毒已經壓制,以後不可動内力,不可動情行歡,直到我找到解藥。”
蘇綿綿點點頭,她聰明,又讨厭自己此時太聰明竟有點難過:“你要走了?”
月時熙笑她:“我走什麼?是你要走了。”
“阿熙……”蘇綿綿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先落了下來,月時熙替她擦去。
“我都不知道你的樣子。”蘇綿綿哽咽道:“你為我耗損内力,你為我受傷,你照顧我,救了我。”
月時熙像哄孩子一樣摸着她的頭,笑說:“也不是再也見不到,下次你就知道我長什麼樣了,我還要給你送解藥。”
蘇綿綿知道她在說謊,當晚她很久不入睡,她怕月時熙不見了,但她又很想念阿錦。
她的預感沒有錯,她聽到阿熙走到床邊,她剛想起身就被阿熙摁了下去,“聽話。”
随後,她聽到一個信号煙花的聲音,然後,她感受到阿熙摸了摸她的頭,從她後腦拔出了三根金針。她聽到月時熙跟她說:“蘇綿綿,你就當世間并無月時熙。”
蘇綿綿躺在床上,沒有月時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