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徐玑以己度人,料定了蘇流瑾必然會用這件事在她面前大肆炫耀一番,就等着蘇流瑾說完,自己好跟着拍拍馬屁,順帶套出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卻不料,蘇流瑾這麼一點頭,卻再無其他動作。
這樣一來,讓想要拍拍馬屁,然後順理成章引出自己想要的話題的徐玑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終歸還是套信息為重。
盡管兩人之間倏然而至的安靜太過詭異,卻并不影響徐玑以一己之力将尴尬化解在無形之中。
隻見她先是擡手給蘇流瑾倒了一杯茶水,這才繼續下去,“想必蘇妹妹也知道,姐姐對皇上也是傾心已久。先前經常到處堵皇上的事情都成了市井笑談,姐姐也不怕在妹妹面前提起。隻是……姐姐這番追逐,好容易才得到皇上幾個眼神,卻不知妹妹是如何做到三面之緣便讓皇上下聘書的?”
這一番話卻是直接道出了徐玑此來的目的。
蘇流瑾沒想到徐玑會用這麼直接的法子,不由得失笑一聲,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以掩蓋自己眸中的笑意。
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反倒是讓蘇流瑾發笑,徐玑眉眼一頹,生怕蘇流瑾不願意傳授自己吸引皇上的秘訣,立馬又湊上來換了個法子伸手讨要。
“蘇妹妹你看,你我都是皇上的愛慕者,為了讓皇上日後的生活過得更好,咱們互通有無難道是不應該的麼?”
說着,徐玑還沖着蘇流瑾眨了眨眼。
那意思,大有她們兩人日後若是同在後宮,還可以相互照應,榮辱與共的架勢。
聞言,蘇流瑾不禁失笑。
前一世,徐玑對于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傳聞罷了。至于為何隻是傳聞——隻聞其事,未見其人。
直到她在冷宮裡咽了氣,徐玑也未曾踏入宮中半根汗毛。
她原以為是徐玑的手段不夠,根本沒有讓溫昀景看上眼。如今看來,溫昀景非但是看上眼了,而且還盯的時間不短。
至于為何到最後也沒進宮……
這怕是要問問溫昀景本人了!
“姐姐說笑了。”
并沒打算隐瞞,蘇流瑾搖頭一笑,直接将她所知道的與溫昀景喜好相關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城東圍獵場,皇上最喜觀虎鬥。城西鬧市,皇上最喜淘古董。愛素衣,愛出淤泥而不染,還愛愛而不得。”
說到這裡,蘇流瑾突然嗤笑一聲。
她眸中的自嘲轉瞬即逝,繼而又立馬恢複一副平常面孔,繼續說了下去。
“姐姐這般日日纏着皇上,還不如讓你爹爹打聽打聽什麼稀奇有才的人物給皇上送去。若是不能——”
蘇流瑾往依舊滿眸專心好奇的徐玑這邊掃了一眼,“多讀書,讓自己變成有才之人。”
一聽到這裡,方才還溢滿好奇的眸子頓時暗了下去。
不僅如此,徐玑看向蘇流瑾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懷疑。
她傾身往蘇流瑾這邊湊了些許,認認真真把蘇流瑾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質疑道:“我爹說了,你先前名聲大噪,不過就是丞相事先教過,你隻需要鹦鹉學舌,便可以奪得眼球。”
實則,胸無點墨。
後半句,徐玑硬生生壓着沒說出來。
隻是前面那些話,都已經充滿了挑釁的意思。一想到自己還要從蘇流瑾這裡套到追皇上的法子,徐玑立馬把話給圓了回去。
“不過就算這樣,蘇妹妹也有丞相那樣的爹爹可以給你出主意。不像我,爹爹就像是錢串子做出來的,就知道賺錢!”
說着,徐玑還憤憤然拍了一下轎子門簾旁邊挂着的金元寶串,任由其帶着自己的怒意在空中肆意翻飛。
“姐姐可别這麼說。”
蘇流瑾抿唇一笑,伸手止住了亂晃的金元寶串,目光透過簾子的縫隙飄向遠處,“令尊富甲一方,又時常接濟窮苦之人,此為世人所稱贊。令尊的能耐,可比家父一個日日坐在家中舞文弄墨的書生大多了。”
“再者,”蘇流瑾一頓,“先前我在清風苑說出的話,并非家父所教。我也屬實不知當時皇上在場,更沒有沽名釣譽之心。如若不然,我一介平民布衣,又怎敢在皇上面前妄議朝政,豈不是不想要這顆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