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芷用巾帕絞頭發邁過屏風的時候,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男人的視線太過于炙熱且熱烈,不僅如此,他的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一顆顆往下滑過他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骨。
他的眼睛無比發紅,好似山裡發狂的猛獸,蓄勢待發,随時要上來撕碎她。
她吓了一跳,“你、你怎麼了?”隻是去沐浴的功夫,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男人不說話,依舊陰氣沉沉看着她。
餘白芷擦頭發的動作變得無比緩慢,由于頭發很濕,停頓了一會,已經将她的亵衣給打濕了。
亵衣貼着肌膚,不僅是透了,還顯出姣好的身形曲線。
餘白芷是順着他不自覺的視線,後知後覺垂眸發現的。
“......”
然後她難得尴尬了一瞬,走了幾步繞到後面拿外衫套起來,遮蓋得嚴嚴實實。
又取了新的巾帕絞頭發,想到喬骁方才的情況很不對勁。
餘白芷沒有在浴房過多停留,剛又要問他怎麼回事。
他視線掠過她套上外衫,遮擋嚴實的身軀,先一步譏诮道,“你若是真的不想,便把解藥給我。”
事情都做了擺到明面上,還裝什麼裝。
他的聲音比他的臉色還要低沉危險,沙啞得有幾分吓人。
“什麼解藥?”餘白芷一頭霧水。
對于她“裝傻充愣”的反應,男人嗤笑一聲,“你說呢?”
餘白芷,“?”
見她還在裝模作樣,喬骁一陣惡心,方才他真是傻了,竟然被她哄得吃了合卺酒。
陰山上面的這群悍匪陰險狡詐,詭計頻出,他又大意了。
那時不吃,眼下也不必如此狼狽。
汗珠滑過劍眉,暈染到他隐忍緊閉的眼睫之上,即便眼睛閉得很快,還是感受到了辛辣之意。
男人的睫被打濕了,越發顯得纖長,除此之外,透着些許羸弱的美感。
靜默之時,餘白芷總算是捋過來了。
合卺酒當中被人下了藥。
可她也一道吃了并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是同一壺酒水,問題就隻可能出現在酒盞之上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沒有在喬骁用過的酒盞裡發覺異樣,想來無色無味,即便是有些輕微的味道,自然也會被酒水給遮掩過去。
這場婚事是父親親手操辦,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敢在婚禮上作亂,何況是下藥這樣的事情。
方才餘白芷腦中閃過解令邧的名字,可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吧。
最有可能是父親,目的應當就是為了讓她和他圓房。
唉。
餘白芷緩緩放下酒盞,她轉過來,靜靜看着喬骁,思忖着解釋的話。
在她看喬骁的時候,他也在看,不,瞪着她。
潑墨似的長發鋪垂而下,攏着她的後背及皓腕。
她雖然洗淨了面上的脂粉,但一旁的紅燭照曳,映在臉上,依舊如同上了胭脂一般。
紅妝少女柔和綿靜,雙瞳剪水,看得喬骁怒從中來。
她就是憑借這副柔軟可欺的面龐,哄人吃酒,讓他如今置身于煉獄當中。
餘白芷思來想去,想到一個辦法,“你還好嗎?要不...”
去泡了涼澡,她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藥物能夠緩解.....
藥匣子就放在床榻下的四方金環抽屜裡面,喬骁所坐的地方之下。
“要不什麼?”喬骁冷聲打斷她。
方才無意窺見她濕衣之下的妙曼,眼下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雙手攬着衣襟領口,她越這樣拉扯包裹,反而無形襯托出起伏。
見狀,他面紅耳赤、咬牙切齒,“你就算是得到本将軍的人,也得不到本将軍的心!”
“所以,别做夢了。”
餘白芷被他兇兇兩句給挾了回去,“......”緩緩閉上了嘴。
忍到這個份上,喬骁隻覺得渾身都要爆炸了。
他的理智都要被徹底蠶食,此時此刻,汗珠不斷往下掉去,甚至開始打冷顫了。
餘白芷看着都覺得難受至極。
見他忍成這樣,面上手臂上的脈絡紋路鼓得駭人。
若是再不想辦法,很快便會經脈炸裂,餘白芷可不想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出這樣的事情。
她不得不重說方才的話,聲音溫和,“我沒有想如何,隻是想告訴你,浴房裡面有涼水,或可緩解一二。”
她說完這句話,喬骁不動,他盤腿而坐,雙手無力垂落在膝蓋骨之上,還有些輕顫,想來是要用内力壓制,結局未果,眼下那藥效卷土重來,他的意識快要被吞并了。
“這種...藥不比尋常,你若是想要強忍過去,隻怕沒那麼容易。”
不是沒那麼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
這種藥...她是變相承認,此事與她脫不開幹系,藥是她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