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也說,陸家沒落喽!”
“是呀,陸家沒落了,到時候你就隻能當個贅婿才能保全自己。”
“我舅舅說贅婿就是沒出息的男人嫁人!哈哈哈……”
“陸家沒落喽!陸西要當贅婿喽!”
“當了贅婿你爺爺就被氣死喽!到時候陸家就是别人的喽!”
大廳裡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聲音小道幾乎聽不見,而電話手表裡清晰地傳來了小孩子稚嫩但又惡毒的聲音。
這種名流雲集的宴會,家風不正目光短淺的家族畢竟是少數,被當衆扒下臉面的更是極少數。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被一個孩子當衆扒下臉面的,看向他們的目光直接就變了,輕視又厭惡。
——孩子滿口尖酸言語,撒謊撒得有這麼順口,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樣教了。
“你們說的!”陸西咬字清晰,“撒謊就要挨巴掌。他們都撒謊了,你們可以打了。”
幾個家長的面色變了又變,極為精彩。
“就……就算是說了,你也不能打人啊?”
“你看你給我們打成什麼樣了。”
“我家裡沒教過我嚼舌根,但教過我遇見嚼舌根的可以直接打回去。你們要是覺得我這種反擊方式欠妥當,可以選擇報警。”
“報……報警?”
“不用……不用了。”
臉面丢在宴會是小,若是報警鬧大,說不準就被那些八卦記者給拍了,到時候寫一些離譜的标題來抹黑他們,就真的成為港城的笑料了。
“這孩子,這種事情哪用得着報警啊……”
“就是,這種小事兒,不值當啊……”
陸西反問:“剛才你們不是說,這不是小事兒嗎?”
“你聽錯了!這真不值當。”
“對對對,你聽錯了,我們覺得這種小事兒不用報警的。”
陸西擡起手腕,将電話手表調到了撥号界面。
“既然你們覺得用不着,那我就報警了。遭到惡意辱罵和诽謗也是可以報警的。”
“哎——”
幾個家長上前就要去拽陸西的胳膊。
拐杖重重落地的聲音傳來,接着是陸振威嚴的聲音,“我看誰敢!”
陸家在港城一直都還算是能排得上号,陸西父親母親的驟然離世給陸振的打擊很大,他不得不在已經退居二線很多年之後重新掌權陸氏,舍棄部分産業,收斂陸氏的鋒芒,照顧年幼的陸西。
即使陸家現在在大部分人口中已經沒落了,但陸振的餘威猶在。
管家快步沖到陸西面前。
幾個家長面色難看地收了手。
“陸……陸老爺子,孩子們玩鬧,不至于到要報警的程度吧!”
陸西手上的報警電話已經通了。
他正有條不紊地講報警原因——有人诽謗我侮辱我,我正當防衛。
熊家長們:“……”
熊孩子們:“……”
警方的出警速度很快,雙方都被帶到了警察局,口頭調節和批評教育後,各自回家。
回到陸宅,陸振問:“為什麼要報警?”
陸西倒着躺在沙發上,兩隻腳擔在沙發背上晃來晃去。
爺爺在他的學業上雖然嚴苛,但寵他的時候也确實寵得無法無天。在外要有陸家長孫的風範,在家可以形象随意,氣質全無。
“我要是不報警,明天陸西驕橫跋扈沒有禮數的消息就會傳遍全港城。我可不想被倒打一耙。”
“還有呢?”
陸西的語氣有些小得意,“往後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誰想嚼陸家的舌根都得掂量掂量,然後也就不敢嚼了。”
陸振很是欣慰。
在很多事情上陸西已經可以保護自己了。
陸西的兩隻腳越晃越慢,慢慢就停住了。
“怎麼了?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陸西翻了個身趴起來,支着下巴。
“爺爺,其實我挺羨慕那幾個挨打的……”
陸振樂了,“這是什麼話?”
“他們有很多不同的長輩。”
陸振心頭發酸。
“你說你年輕的時候咋不多生幾個孩子?那樣我也就會有叔叔姑姑什麼的做靠山。”
陸振心頭那點兒酸意瞬間就沒了,他抄起拐杖順勢要打。
陸西一翻身就跳遠了,“我就那麼一說……”
陸振罵道:“小沒良心的!生那麼多你奶奶多辛苦!我看你媳婦以後生孩子的時候你肯不肯讓她多生。”
“呵……呵呵……”陸西舉起雙手,“我投降,我錯了。其實您一個就夠了,今天您那一嗓子喊出來,他們都哆嗦!您可得好好活着!活着往後給我孩子打了架之後出頭。”
“……”陸振把手裡的拐杖塞到管家手裡,“去,給我敲他一棍子!”
陸西轉身跑上了樓,鞋都沒穿。等回房間關上門,他臉上的笑便落了下來。
爺爺已經很久沒有扛着拐杖追他了,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那天之後,陸西便不太愛出門了,整日整日的陪在陸振身邊,纏着他學習,什麼都學。
陸振都以為他是被鬼附身了。
陸西隻道:“我隻是不愛跟同齡的菜雞一起玩了,我現在覺得賺錢是最好玩的。”
陸振思來想去,隻覺得是宴會上那些孩子的話傷到了他。
管家寬慰他:“小少爺是個能成大事的,不像旁人受了打擊自怨自艾甚至一蹶不振,您應該高興、欣慰,不要瞎想。”
旁的孩子玩泥巴的年紀,陸西已經開始學習管理陸氏集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