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會客室,帕西重新坐進沙發裡,沉聲問:“殿下,我能問問您,為什麼認為是五皇子殿下嗎?”
倪克斯思索了幾秒,問:“你有沒有聽說過,‘藝術也是一種情緒和思想的表達方式’這句話。”
帕西點頭:“那是五皇子殿下曾說過的話。”
倪克斯:“最初我看見屍體的時候,幾乎條件反射地,就覺得兇手應該是一位懂得藝術的人。屍體上的線條實在太像是在畫紙上排線,并且手法我是那麼地熟悉。拿到調查資料後,我知道了幾名死者的特征。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牽強,但我認為死者或多或少,都和我有一定的相似性。
“當時我曾想過,是我的政敵做出的這種事嗎?為什麼隻用幾具屍體來恐吓我,卻沒有其他動作?
“那麼是對我有偏執感情的人做的嗎?但我的身邊并沒有那種人,也沒有跟蹤我或做出一些出格行為的變态。而且這種人如果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或多或少都應該會為了博得我的關注,炫耀似的來到我面前才對。
“最具有決定性的證據,是死者們身上那個特殊的傷口——心髒在身體和骨骼完好的情況下,從内部碎裂了。
“根據這些掌握到的信息,兇手的特征就被鎖定了出來——奴隸全是聖德利亞地下的違法奴隸,并且尚未出售,說明他們是在地下時遇害的。也就是說,兇手和聖德利亞有關,且能夠出入大劇院的地下。心髒碎裂,說明兇手多半會魔法。死者身上的傷痕,說明可能是藝術犯罪,或從事可能對‘在人體留下痕迹’有妄想的工作。死者的特征,說明此人也許和我有所關聯。再加上羅莎琳德女士剛才的辯論,說明真兇是她會包庇的人物。
“你知道的,我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調查艾凡了,想要核實他的不在場證明非常簡單……”
“原來如此,您真的考慮了很多。”帕西說,“但您之前也說了,你們調查過魔法師的資料,那應該也調查過五皇子才對。根據資料記載,殿下的魔法是‘懸浮魔法’,可以讓物體騰空而起,并不具備破壞力。”
倪克斯微微一笑:“作為親身體驗過的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那不是‘懸浮魔法’,而是‘重力魔法’。”
帕西愣了一下:“‘重力魔法’?”
倪克斯:“是的。他可以巧妙地避開骨骼位置,同時從前後兩個方向對心髒施加壓力,就像兩個屏障從前後壓緊一樣。心髒會在這種力的作用下,輕而易舉地碎裂。”
:雖然這麼說并不嚴謹,但科學不适用于魔法,隻能這樣勉強解釋。
: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有人不理解,艾凡為什麼不對自己的魔法進行深造。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害怕自己的魔法破壞性越來越大,不想傷害他人,所以才選擇擱置吧。
倪克斯:“艾凡有一定的藥理和醫學上的造詣,我相信這對他來說并不難。”
帕西:“還能這樣解釋……”
倪克斯:“那麼現在來說說你吧,閣下。為什麼想告訴我那些信息?”
***
帕西:“您、您在說什麼……”
“我當時在資料室,原本隻是為了找奴隸相關的資料。但有幾份資料的擺放,就像是故意提醒我去看一樣。”倪克斯說着,視線緊緊盯着帕西,“男爵,那是你做的吧?”
帕西面露難色,低下頭沉默不語。
倪克斯:“羅莎琳德那麼做,是為了保護聖德利亞商會,以及自己喜歡的人——艾凡。你呢?如果你也是為了艾凡好,就不應該給我留那些資料才對。”
帕西:“殿下憑什麼認為那是我做的……”
倪克斯笑着說:“那裡面有大劇院地下設計圖所有者的名單。我曾問過你知不知道大劇院是否存在地下空間,你分明持有地下的設計圖,卻說沒有。”
“……”帕西無言。
倪克斯:“讓我來猜猜……你是為了羅莎琳德女士吧,因為你喜歡她。伊卡利亞公爵當時應該注意到了她的舉動,正打算聯系我們,卻被你阻止了。你阻止公爵是為了保護女士,給我留下那些信息是因為她被人利用,你的規勸她也聽不進去,所以打算利用我除掉那個人吧?”
帕西無奈地笑了:“如您所說,因為我愛慕羅莎琳德女士,所以求公爵不要把她通報地下的事告訴您。”
倪克斯:“公爵的确有信守承諾,那些都是我猜的。”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啊……”帕西歎了口氣,“對于利用了您這件事我很抱歉。原本打算等一切都結束後,向您自首的。但我覺得這次的案件沒有那麼簡單,有人利用羅莎琳德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
“……”倪克斯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利用她的是誰。”
帕西頓了一下:“您知道是誰利用了羅莎琳德?!”
倪克斯點頭:“沒錯。”
帕西:“那、那請您一定要…一定要制裁他……”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現在是。”倪克斯苦笑着說,“那麼,可以請男爵告訴我,艾凡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嗎?”
帕西神色凝重地說:“好的。我…我今晚再帶您去一趟地下吧。”
倪克斯:“說起來…我有一段時間沒看見艾凡了,至少有一周。現在哪裡都找不到他,或許你們有什麼消息嗎?”
帕西:“實不相瞞,我們也很久沒見過五皇子殿下了,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倪克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