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覺告訴我,您從來不會在别人面前輕易撕下面具,除非您有完全的把握。從小時候,我就發現了您的面具。」飛蛾望向我道:「老師,您有不說謊的時候嗎?」
「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您嗎? 還是說又是您所扮演的另一個人。」
從教授的日記中,正是偵探伊森的死亡才導緻師生之間出現分歧。但飛蛾殺伊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幫教授滅口,其次才是她在清理知道自己過去秘密的那個知情人。
伊森退休前追查當年埃德蒙十一世那個孤兒的下落,他在舊地重遊時遇到學弟爸爸。
偏偏伊森身為曾經被教授所傭傭多次的偵探,他知道得太多屬于教授的秘密。飛蛾從來不會給對方搖擺不定的機會,她在對方有機會被學弟爸爸策反洗白前果斷下手了。
從飛蛾的角度而言,她做這件事是理所當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天然站在教授的陣營。
如果把學弟爸爸當成偵探小說主角的話,大概就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曾經跟教授有牽連的退休偵探,他告訴對方教授做了甚麼缺德事。
他想要從對方身上獲取情報和幫助。
對方有些猶豫,但又表示更加相信自己的老朋友,他先回頭想想就直接回去。結果在不久之後,對方就在路上立即被教授的學生擅自滅口了。
于是學弟爸爸他手上關于教授的線索又斷了,對方是一個心狠果斷的狡猾傢夥。
反正在偵探小說中,所有知情者一定被滅口。偵探每次追上去調查時,最後他永遠都是不小心慢了一步,親眼見證着對方的死亡。
當然,不排除學弟爸爸早就曾經使用催眠或者入夢套取情報。
如果教授是那種冷酷聰明又絕對理性的野心家,那麼他自然明白滅口是最好的選擇。假如飛蛾是為了他而殺人,那麼他就更加不應該追究苛責對方。
但是可惜他不是。
艾倫不能死,他在我辦公室死了的話,遇到麻煩的人就是我。我正好需要一個身份進入卡斯伯特教授的别墅裡,雖然我覺得艾倫他回去之後,更加可能被他親爹滅口。
真是麻煩,我還得要處理卡斯伯特教授,讓他最後被當局證據确鑿地成功抓住了。
看來我也要順手幫艾倫好好地當一個時刻不忘坑爹的逆子了,讓他被強化十倍回去之後,他處處留下線索讓他爸直接被當局調查。
至于剩下的,我再想想要怎樣處理飛蛾的事。
我摻一些黑泥下去,影子湧入了對方昏迷不醒時的口鼻。艾倫.卡斯伯特還在呼吸起伏的青年身體動了動,他單膝跪地又重新站起來,他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飛蛾。
作為被劇本力量所控制的演員,他俯身用手輕撫在胸前低頭朝着飛蛾示意。
「那麼你不妨再仔細觀察多一會? 學姊。如果你把自己當成唯一的劇本家,搞不好有一天你會被演員瞞騙之後反過來控制,就像你今日所遭遇到的情況一樣。」
我在夢境中對話的最大好處,就是不會被别人留下把柄,還有外界的時間接近停止。
「不——怎麼可能!老師你!」
原本被我中斷的情景,又被重新連接回來,就像「艾倫.卡斯伯特」遇到甚麼意外般。
随着夢境被解除了,「艾倫.卡斯伯特」頭也不回地朝我的方向開了三槍,他帶走了那具破碎行屍,自己毫不猶豫地跳窗逃逸。
第一槍,桌上的熱茶被子彈打碎飛濺到地上。
第二槍,我的手臂直接被流彈所擦傷。
第三槍,飛蛾也同樣被命中了。
她下意識想要躲避,但是我直接對飛蛾使用催眠,用強控技能不準她躲開。就你愛坑老師是吧? 那麼就試試你被老師坑到,你不得不站正挨子彈的感覺。
畢竟老師我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我打你隻不過是出于戰略需要。
我先讓她作為「人質」受傷躺上幾個月,免得她又在外面四處搞事。與其任由她全身而退,倒不如讓她直接在醫院一覺睡到天亮,再被當局盤問和清除記憶。
當然,我對她的記憶做了手腳,我甚至不放心地再滲些黑泥下去作反制手段。
至于這具「亡妻」的屍體,它在現實中沒有被我随手挫骨揚灰,因為我還别有他用。畢竟伊登也是一個死心眼的紅方,他被學生威脅了,有亡妻可以證明!
聽到我這邊的辦公室出現巨大的槍聲,肯恩終于匆匆趕到道:「伊登——」
「哈......」
我痛得有些顫抖的手心捂住自己手臂上,但仍然止不住它一直不斷往外流的鮮血。
現場的情況就像我在關鍵時刻成功反殺,再救下了對方手上的人質,可惜逃犯也同樣當機立斷地跳窗逃跑了。我閉了閉眼睛,彷彿在平伏自己剛才過于激烈的感情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