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吧? 我一直以來所苦心打造的喪偶單身漢人設,該不會因為我在外面有豬隊友拖我後腿,而令我就那麼輕易就被肯恩拆穿吧?
在關鍵時刻,果然最後還是得靠我的急智和大師級演技頂上去救場!
伊登隻是一個深愛妻子的未亡人,哪怕他在極力否認對方欺騙了自己又有甚麼錯呢? 他隻是在試圖保護自己心目中的那個人而已。
「夠了肯恩——」
撐着雨傘的肯恩他愣住了,我的眼睛擡起來望着他。我用快要過度呼吸的顫抖口吻道:「是我親自把她遺體一片片收拾好的,是我親眼看着她進入焚化爐和下葬的。」
「雖然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但請你不要随便開這種玩笑! 」
「肯恩,我知道你一直以來想要讓我重新振作起來。讓我覺得她還在外面活着,她并不是因為我的職業原因,而被他們這些罪犯所報複殺害的。」
「隻不過哪怕她的屍體不全,但是部分屍體殘骸跟我帶過去的毛發DNA完全一緻。」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輛車......結婚紀念日的那一天,我就坐在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當坐在窗邊的我在隔空打招呼時,她就是在我面前笑着朝我跑過來。」
「結果就在她經過外面時,停泊在街道旁邊的那輛車竟然直接爆炸了。」
「我完全無法相信這個是真的,我當場直接跑出去看她的屍體。他們是故意報複的,他們明明是可以直接殺了我,但他們隻想要讓我痛苦絕望和悔恨内疚一輩子。」
肯恩的臉上難得有了自己當惡人的不忍,但他忍不住進一步解釋反駁道:
「但是她的屍體面部在那場爆炸之中被破壞,連她大部分的DNA都在高溫之下也被破壞。我們隻是找到證明她身份的牙齒和頭發,确認屍體碎片是年齡符合的女性。」
「還有我們找到在爆炸前後,她曾經在多個鏡頭和行車紀錄儀前面經過的錄像。」
「最後她真正能留下的隻是一個衣冠塚。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忽然有一個很像你妻子的女人再次出現了在你的生命中,你會不會在恍惚之間把對方當成是她?」
「就像她重新活過來一樣,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甚至你開始對她的越界行為步步忍讓,就像在彌補當年你那個死去的新婚妻子。但是這個世上根本沒有死而複活,除非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死。」
「她的死亡,隻是為了在你的心靈留下巨大的創口,創造出可乘之機。」
我覺得再演下去就要崩掉自己的人設了,于是我也同樣漸漸冷靜下來道:「所以你是想說,我一直以來所心愛和惦記的愛人,她其實隻不過在欺騙玩弄我的感情。」
「如果她真的還活着,如果我真的隻是掃了五年的空墓......」
嗯? 掃了五年的空墓這個形容詞怎麼好像怪怪的,我趕緊嘗試回憶一下自己有沒有遇到類似的事——對對對,像極了被屑帶土玩弄了感情又掃墓十八年的苦主卡卡西。
如果知道帶土沒有死,卡卡西會是甚麼反應?
「沒錯!」
穿着風衣的肯恩他終于忍不住用力扼緊我的手臂,他激動地在對我道:「我知道有些人很擅長易容,他們特别喜歡當感情騙子,而且他們天生比其他人難以死亡......」
「我當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經有預感。說不定你也是他們騙局之中的受害者! 」
「總之我一直懷疑你的妻子其實是密教成員,他們原本想安插女性間諜成為你的妻子,把你這個經常接觸警方的犯罪心理學教授發展成他們的一員。」
「但是沒想到當年我一開始懷疑她的身份進行調查,她立即果斷地選擇假死脫身。」
「我一直懷疑她究竟有沒有死,在暗自追查當年的案件證據。」
「最快的方法,就是讓你這位家屬申請重新掘墓和重啟驗屍程序。但是當時伊登你整個人随着她的下葬儀式,彷彿連你的靈魂也一同被拖進她冰冷永恆的墳墓裡。」
「我隻能在瞞着你這個好友繼續暗中調查,終于在三年前發現她身世背景有漏洞。」
「毫無疑問,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放棄你身上發展已久的人脈。總有一天,她會以另一個身份回到你的身邊,也許是她當年那個身份的雙胞胎妹妹又或者是血緣親戚......」
「他們這些密教徒一向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不少人都被這種感情手段所套牢。」
對對對,熟悉的壞女人。
原來如此,聽到他所說的「易容」、「感情騙子」和「不死之身」,我終于知道我這種熟悉的既視感是從哪裡來了,肯恩他所說的應該就是四處奪取别人身體的杯教徒!
肯恩他究竟是怎樣做到所有細節差不多猜中,偏偏他在最關鍵的地方又全部猜錯的?
「我當然希望她還活着.......」
我深呼吸了一下。現在沒辦法了,亡妻開始被懷疑是狼了,我隻好直接跟有嫌疑的對方撇清關係。我要跟肯恩統一陣線,假裝自己隻是一個被密教成員盯上的無辜教授。
「但是如果我妻子是清白的,我希望你至少要親自站在她的墓前向她道歉。」
「肯恩,把所有事情和真相告訴我,包括你上次是在哪裡遇到她。隻要她還活着,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我會不惜一切去找她,哪怕我們最後的結局是刀刃相向。」
隻要她還活着的話......哪怕是隔着牢獄的欄栅,我也仍然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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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天堂在哪裡......既然選擇留下,就要承受痛苦。(女性歌聲)」
駁雜的雨水在敲打着車窗,它們在起霧的玻璃上流下了蜿蜒的水痕又被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