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會在意他這個正面角色身上的深情和不幸,而不是留意到他身上所隐藏的危險瘋狂。伊登本身隻是空虛的角色人設,但是她可以用來填充着他的靈魂。
他身上的感情空洞,隻會被别人以為他是因為亡妻之死,而對人生失去所有的希望。
卻不會有人想到這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伊登每天在定時睡覺,喝着亡妻最愛的咖啡,最擅長反洗腦策反密教成員,揪出其他教主瓦解教團。我每天過着像植物一樣平靜安心的生活,連醫生也說我很正常!
不錯,總算死了,沒有人會再打擾我的平靜生活了。
我身體上的感情空洞,隻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質。甚麼教授粉絲後援會之類,甚麼新的追求者,全部都是我反過來必須剷除的對象,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再打擾我的生活。
這個扮演思路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我用手捂在嘴巴上在思考。等等,我這次不是反派,伊登這個人物是正面角色啊!
不要在随意給角色私下亂加反派的設定! 我要多想想學弟,他那張臉不就是像死了老婆多年,甚至連自己的狗也被搶走的落魄男人嗎? 這個就不是我最好的參考對象。
學弟他把一個自暴自棄的社會廢人演得真的很像啊......
學弟他冷靜狡猾同時又有自毀傾向,他身上破破爛爛又彷彿失去所有活着的力氣,總是吸引一堆變态試圖摧毀他靈魂中最後僅剩殘留的意志。
不明内情的人一看到他,就知道他這個人設是因為腳部殘疾而變得頹廢滄桑的社畜。
他們完全不知道學弟他私底下是一拳超人,打架打起來十分生猛。學弟甚至天天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一拳把所有邪//教徒送上天,絕對不會把煩心事留到明天的大佬。
我要向他這位影帝多多學習,究竟要怎樣才能完全拿捏住頹廢角色人設的靈魂核心。
對了,未亡人角色的扮演核心,就在于心如死灰和自毀傾向。
我随時要有下去見另一個人的死亡沖動和自我厭倦。我可以經常遊走于死亡的危險邊緣,但這不是因為我享受命懸一線的刺激。
而是因為我強烈地想要再次見到對方一面的渴望,隻有在夢中才能再次見到的身影。
我隻想在瀕死的幻覺之中再次觸碰對方的臉。
我在扮演教授時可以随時無縫切換,但是我在扮演伊登之前卻要不斷反複揣摩角色的人設心理,因為我确實無法想像我會失去最重要的人。我一個沒心沒肺的樂子人,這個世上又怎可能有人令我感受到,讓我想要自願走向死亡的痛苦?
當我發現有人影響到我這個地步時,搞不好我就會自動提前割捨掉這道聯系。
我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表情。
想到學弟那張渾然天成的頹喪臉,我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人與人之間的差别為甚麼如此大,我怎麼可能在演技方面比不上學弟。
我的表情終于變得平靜空洞起來,我的眼神漸漸變化,甚至下意識禮貌地笑起來。
我才想起我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個表情,有些像肯恩當時坐在劇院裡時的沉默表情,他就像一個永遠活在過去的人,他這具行屍走肉已經對他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也不在乎。
完美,我就按照逆光哥這個最标準的未亡人模版去演吧。
《聽說我在外面聲名遠揚了,你有什麼頭緒嗎》、《明明剛復活卻人盡皆知》、《你就是傳說中的那位亡妻》、《沒人認識亡妻,卻人人都知道亡妻》......
我想要保持舒适的單身生活很簡單,隻要三句不離我那個不存在的亡妻就行了。
雖然不排除有人反而特别愛這一口,但我純愛戰神的響亮名号隻會令身邊的人十分感動然後拒絕,從此再也沒有人給我催婚、相親和拉紅線。
還好這位亡妻不存在,我可以使勁地吹噓,接下來我可以安心當複讀機刷扮演度了。
我忽然似有所覺地轉身對上門口正打算敲門的那個女探員,她看到我時似乎也怔了一下。「伊登,防彈專車已經在下面準備好,我們該出發去克利蘭大學了。」
看來我做好事做得太多了。
當局竟然還要給我準備防彈專車,生怕我在路上忽然被一堆車逼停之後被突突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