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弄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事,但是總不至于一開場就直接死人。
如果接下來在密封的看守人小屋裡,讓我獨自跟一具死屍渡過暴風雨的晚上,隻要是一個正常人也會對這件事出現抗拒心理的。
「明明黑泥沒有提示劇本身份的出現,我怎麼忽然穿越了?」
【我想您并沒有穿越,您的身體和意識也在莊園裡被保護得很好。我無法給您安排劇本身份,因為我幹涉不了這個夢境的意志,它的信号在斷斷續續。】
【它就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遞過來,而您正好在莊園裡接收到它的信号。】
「這裡隻是夢境......」
我開始翻出自己身上的東西,包括一串用途不明的古銅色金屬鎖匙、幾瓶清澈透明的藥劑瓶、一張屬于藥劑師和註冊醫師的徽章證件。還有一把胡桃木槍托的左輪手//槍,銀色槍身上有復古華麗的雕花紋路。
藥劑師的證件上是不熟悉的文字,它的底面有雙頭蛇纏繞着杖身的醫學象征。
但因為傳誦者自帶的語言通曉,我能看得懂它們這些文字在說甚麼。我發現教會的安神劑似乎是他們身上常駐的裝備,玻璃瓶上面是一個奇異的放射性太陽符号。
「亞德裡恩·戴維斯? 藥劑師大佬為甚麼要坐在這裡跟怪物肉搏?」
我俯身湊近有些模糊的陳舊鏡子看着屬于青年五官端正的冷靜臉孔,他擁有銀灰色的頭發和眼晴,發色不像染上去反而更加像是原生的,亦不是年齡衰老的後遺症。
他的眼晴跟我一樣也是淺灰色,這種瞳色看上去理性淡漠和不近人情。
不過這個人說不定是在後天被改變了遺傳信息和外表,比如說《巫師》裡的獵魔人在喝完藥之後會身體變異,傑洛特就是後天變成白發的最典型例子。
我身上的皮革風衣和服裝打扮跟那位大哥差不多。
所以我們兩個應該是在暴風雨的晚上待在懸崖小屋躲雨的同夥......不,應該是正義的夥伴。我再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大哥。
感覺他一時半刻醒不過來之後,我才開始給對方搜身。
「這位大哥是叫鄧普斯·威爾森啊,他的身份是王國特級調查員,看上去隻是格鬥技能高的猛男,他有沒有給自己點了心理學和急救技能?」
我忽略掉證件上一段很長的中間名,隻是留意了各自放在開頭和結尾的名字和姓氏。
它的證件徽章是一枚像正在監視的眼睛符号,中央有一把利劍取代作為瞳孔,四周有像太陽的放射性紋路作為虹膜。我忍不住在猜測着它的意思是甚麼。
太陽是代表威權? 眼睛是代表監視? 劍是代表守衛的執法單位和武力?
對方身上擁有的東西跟我差不多,不過他多了一個皮革錢袋和用途不明的粉末包。我握住黑色手杖的把手抽出,亮出鋒芒畢露的劍身,果然是一把杖劍。
為甚麼他身上有錢袋而我卻沒有,難道是他負責管錢嗎?
我在大學時期和畢業後四處旅行,會收集當地的錢币作為紀念品。因此我買過各國貨币的曆史圖鑑,看它們是對應哪個年代或者國家,作為我用來考古鑑定錢币的參考。
我隻要看到錢币上的細節,我就能立即大緻确認我目前身處的國家和年代。
隻不過......日蝕曆一百二十四年是甚麼?
我低頭有些出神地打量錢币上陌生的女王像,一個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曆法或年号,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執政君主,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國家。
我按照過目不忘的記憶,把一堆零碎的東西全部逐一放回原位。
位于暴風雨下的小屋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裡儲備了幾枝蠟燭和後備燈油。
我找到一些耐儲存的食物,被挂起來風幹的醃制香腸、不知名的鹹魚幹、蛤蜊幹、海帶幹、乳酪和很硬的面包。除此之外,櫃子裡還有一瓶看上去純度不高的劣質酒。
我直接用挂在壁爐火堆上的黑色大釜在燒水煮湯。
我把被風幹醃制的那些海鮮丢進去水裡,跳躍的火光倒映在我的臉上帶來了暖意。在等待的期間,我在翻找屬于亞德裡恩的行李箱,終于找到了一份很舊的剪報筆記簿。
「最新的新聞日期是日蝕曆一百五十二年......」
「嗯,這個報紙的質感和新鮮的油墨痕迹,它看上去應該最接近現在的年份。」
「第一份剪報竟然是十年前,這個老哥挺長情的,一份筆記竟然被他做了十年,隻不過為甚麼全部都是跟克拉倫斯教授有關?」
「希爾維亞女王對于在海外不幸遇難的國民和僑民,表示最深切的慰問和哀悼。」
「距離海外殖民地,貝加莫群島不幸地發生火山爆發已經第十天,幸存者已經被當地負責搜救的民兵隊逐一救回來,以下公佈我國公民在海外的遇難者名單......」
「搜救隊終于找到皇家醫學院的院士,失蹤多日的克拉倫斯教授目前已經被平安地接回來,目前情況穩定。」
「輝光教廷派遣教士前往貝加莫群島進行淨化和檢查幸存者,确認沒有邪靈作祟。當地的守夜人離奇死亡,其被污染異化的遺體已經被送去解剖,稍後在輝光教廷的教士确認死因之後會正式下葬。」
我發現克拉倫斯教授在剪報上的名字被筆迹圈起來,旁邊寫着一個代表老師的單詞。「他是亞德裡恩的老師? 所以這份剪報被他保留下來了?」
輝光教廷是甚麼? 我隻知道輝光是燈教徒身上最明顯的特征。
我再看看新拍攝的照片,照片下面寫着貝加莫群島,因為火山爆發而地形變化得更加險峻危險,跟原本鳥語花香的旅遊勝地已經完全不同。
按照我的經驗,比較重要的東西一般會被壓底箱或者放到暗格裡。
我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放到旁邊,這種杏色風琴摺襯衫和黑色褲子的樣式有些復古啊,竟然還有皮質綁繩和高領袖口?
我再在行李箱之中翻出一份調查貝加莫群島死亡事件的任務書,它應該就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嗯......我負責調查和解剖因為怪物襲擊而死亡的島民,而那位鄧普斯大哥負責調查駐守教士和守夜人在夜晚裡的失蹤。
隻有兩個人被派過來嗎?而且還是一個法醫和警探,你們究竟是經費不足還是人手不足?
貝加莫這個地點隻是因為巧合而同名,還是說它們本來就是同一個地方?
我記得貝加莫在十年前因為開門事件,而變成一片活人禁區的死地,這種神秘污染在幾百年後仍殘留影響。那裡不再适合人口居住,被他們大範圍封鎖和搬遷所有居民。
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但因為過于危險而放棄了,結果我做一個夢就來到貝加莫?
——等等,貝加莫地區的門?
這裡竟然在十年前也同步出現了火山爆發? 而且這裡的曆史跟我們那邊完全不同。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如果貝加莫地區的門跟另一重的曆史有關,那麼那些當初被我一下子全部壯烈犧牲的馬甲碎片,其實它們會不會是掉落到另一邊的平行世界?
角色卡的分/身落地成盒之後轉世投胎? 或者它們掉落依附在别人身上成為老爺爺外挂?
我再把目光放在失蹤多日的克拉倫斯教授身上,總感覺他的身份很可疑。
如果我目前這個身分是克拉倫斯教授的學生,那麼會不會是他在十年後吩咐學生過來在貝加莫的門附近做了甚麼,導緻我開始跨世界透過夢境接收到對方所留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