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曾經下過大雨,雖然泥濘已經被陽光重新曬幹了,但是地面不太穩固。泥土的受力處底下甚至已經松散,時不時就有隊伍中的馬匹因為失足而陷落到某個地方。
正在騎馬的我忍不住擡起頭來望向上方,大片樹蔭的縫隙之間正在灑落金色的陽光。
山上崎岖不平而且沒有被填實的路,它很明顯是無法通行馬車的,所以騎馬已經是最好的方式。我忍受着蟲子的叮咬和黏附着衣物的汗水,還有被葉子刮過的痛癢感。
我感受到有甚麼被觸動了,我的眼前一片血紅又再次出現閃靈畫面。
一個少女癡迷地在山上奔跑,彷彿陷入對愛情的臆想之中,因為普林斯頓約她在這裡幽會。「普林斯頓!普林斯頓!」
我皺着眉頭,這次不像是我主動預知未來危險,那麼難道是幽靈托夢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細看,親衛隊隊長就輕踢他身下的駿馬單獨從隊伍之中走出來,他手持着缰繩直接讓馬匹并排走在我的身邊。「怎麼了,教士......你不習慣騎馬嗎?」
親衛隊隊長他敏銳地注意到我的臉色不太好,于是我也用手按住額頭有些虛弱地道:
「不,沒甚麼......我剛才隻是好像看到幻覺。」
「有人在林中呼喊着我的名字,還有少女在山上奔跑的背影。」
因為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處理神秘側的經驗,但是他沒有對我的話發表任何意見,他隻是遞出了他的皮革水袋。「需要喝些水嗎? 」
「好的,謝謝。」
我們借着傳遞水袋的過程之中,直接用眼神交換了暗号。
我們一行人沉默地繼續騎馬前行,但是前面樹海的光線越來越昏暗,上方的樹蔭開始有一種遮天蔽地的氣勢,甚至已經令人懷疑前面究竟還有沒有路。
昏暗寂靜的樹海深處莫名令我想起《桃花源記》,前行數十步,前面豁然開朗。
「這裡是......」
所有人都瞬間臉色大變,因為森林的盡頭竟然真的存在一個類似洋館别墅的大宅。
而且不是最簡單那種隻有幾層的鄉村别墅,它是包括了主建築物和别館,左右兩邊都是建築物,它甚至已經可以稱為一座被建在懸崖旁邊的豪宅莊園!
沒有人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多久。
「所有人提高警戒,對方的身份來曆不明,而且其心可誅。」
親衛隊隊長似乎太過沒有驚訝,他隻是低頭看着他手上被測繪的森林地圖,淡淡地道:「地圖上根本沒有這個地方,證明對方沒有向領主大人和地方官員申報,甚至乎連他平時的生活物資來源也很可疑。」
「一個人想要在森林深處興建一座莊園,這種行為本身就要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
「對方的身份恐怕非富即貴。」
「同時他又要在動工的時候保密,不讓任何人發現這裡,就意味着對方必須要殺掉那些曾經幫助他興建莊園的工匠,還有所有曾經誤闖靠近附近的路人和村民。」
「他想要在這裡隐藏了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光是遠遠地看到那個莊園,我就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氣氛,甚至嗅到它隐隐約約的血腥味。林中的蟲鳥俱寂,連陽光也無法驅散這種令人感受到陰暗死寂的壓抑感。
就像上次我在林中看到,在月光下的蟲蟻竟然特意繞開特殊屍骸一樣。
它們在害怕甚麼?
莊園内的藤蔓在纏繞着這個看起來破敗陰暗的龐大建築物,發黴的青苔綠藓在攀附着邊角位置。它曾經有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迹,外面的墻壁出現黑色污痕,地上甚至已經堆積了灰白色的灰燼。
那個少女最後竟然是進入這裡嗎?
雖然這裡曾經有被焚燒過的痕迹,但是這座邪異的莊園竟然還仍然好好地屹立在這裡甚至完整無缺。彷彿哪怕用大火也燒不塌這裡,它就像一個徘徊不散的噩夢。
明明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莊園,我卻總覺得它有些熟悉。
我又想起當初我剛剛進入門内時的那個引路人,對方是一個身份不明的怪物美少年。沒想到我之前進入那個詭異洋館的夢境,它竟然有一天會重現在現實之中。
這裡才是門中的世界,那個夢中人會不會真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裡斯特隊長,我認為應該先去求援。」我忽然開口道:「身體或者心髒不好的人建議先離開。而且不能所有人都同時進去,必須分出一批人回去通風報信,告訴他們真相和請求上級支援。」
「你說得有道理,普林斯頓閣下。」
親衛隊隊長同樣擡起頭來打量着這間龐大壓抑的莊園,他忽然開口道:「領主大人有義務保護子民的安全。威廉,你回去找鎮上的駐城士兵和治安官過來協助我們調查。」
「諸位,接下來我們可能會有一場惡戰,戰鬥力不足的人建議先随威廉回去。」
「喳——」
在目送傳令兵拿着書信翻身上馬并且騎馬帶人離開之後,親衛隊隊長他才大手一揮,轉身命令道:「留下一隊在外面原地駐守紥營和巡邏警戒,其他人都随我進去。」
我再回頭打量着選擇留下來的人,嫌疑人的範圍又再次收窄了。
進去是不可能進去的,我所玩過的恐怖遊戲也不知道多少了,我的經驗已經高得不知哪裡去了。隻要我一進入洋館就絕對出不了來,我隻得在那裡絕望地跟怪物火拼和貼身肉搏,隻有傻子才會進去啊!
「拿下他!」
我忽然伸手指着神職人員發難道,親衛隊隊長也同樣揮手跟着重複道:「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