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書房一直翻了很久的日記,才勉強開始找到一條關于飛蛾的紀錄。
「那個孩子有些資質......比起漂亮而脆弱的蝴蝶,人們更加恐懼飛蛾,因為它是夜行生物。它身上的眼睛紋路隻是保護色,它灰樸樸的外表是恐懼的代名詞。」
「蝴蝶會被他們精心地抓捕,制作成标本放置在木框裡,而他們對于飛蛾卻完全不感興趣。」
「飛蛾雖然一直生活在黑暗裡,但它天生是具有強烈的逐光本能。」
「經常迷失方向的它需要受到遙遠的光線指引,為了能讓自己更加靠近光源,擁有趨光性的它有時候甚至會不小心引火自焚而且燃燒自己。雖然它在别人眼中是愚昧而醜陋的,但在我看來,這個世上沒有比它更美麗的生物了。」
「就猶如飛蛾撲火般的瘋狂和狂熱,它會令我想起過去的自己。」
「隻要有任何一點的光亮,迷路的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試圖觸碰,直到我身死的一刻仍然沒有後悔。但是我已經厭倦了徒勞的追逐,漫長的等候,我更加想成為别人眼中的光。」
「無數次的轉生令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對方會成為下一個我嗎? 還是說那個孩子日後會比我更加瘋狂而且不擇手段。」
找到線索了,我立即精神大振!
「雖然我已經安排對方進入了俱樂部,但是那個孩子會成為我的敵人嗎? 她似乎想要見我一面,不過我沒有答應她的請求,隻是在信上讓她過來海灣城。」
——等等,她?
「雖然她也被收為我的學生,但很遺憾,我的學生太多了。而且她似乎不适合守夜人的途徑,我建議她直接轉系,因為她的相性更加适合另一條途徑。」
「伊森回來了,我很高興。我想她應該從來沒有見過他吧,我要帶她去見對方嗎?」
「不行,她的妒嫉心很重,僅僅隻是因為我很信任伊森。哪怕伊森曾經協助過我去調查她的情況,當年是對方帶她接受領養,是他負責做這一切的救援工作,我應該怎樣引導她這個孩子學會感謝。」
「我希望我的老朋友一切都安好,他必須暫時離開。」
「伊森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我跟他在湖邊釣魚和喝啤酒。他忽然問我,問我還記得當年那個患上失語症的男孩嗎?那次是他第一次那麼憤怒和絕望,他對這件綁架案事件一直耿耿于懷,他當年追查了十七個國家都找不到。」
「他說接下來打算在退休之後再去找一遍,算是為了圓結他這個多年前的心願。于是我告訴他對方現在其實活得很好,後來成為了一個大人物,所以你大概不用多操心了。」
「而且我并不是一個好人,偵探先生,你當年找不到他也許是一件好事。」
「伊森他隻是笑着告訴我,這個世上并沒有完人,我卻是他唯一認識的那一個。我完全不知道要怎樣解釋,不過我想我應該考慮親自送走對方,确保對方能安全活着不被殺死。」
「他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牽涉到大多的隐秘了,尤其是跟我有關的事上。」
「雖然我的信徒有很多,但我的敵人同樣有很多。」
「我會動用俱樂部的力量确保他能安全退休,畢竟這是我作為老朋友的義務。俱樂部的所有暗線也為此提供協助,但是我不肯定對方會不會受到意外的攻擊,我應該派兩個學生去保護他嗎?」
我繼續在往後面翻頁,它與其說是日記,更加像是定期寫給自己的信。
「她已經是我的敵人。但不得不說,伊森他是自願死亡的,而且臨死前仍沉醉在他成功救助别人的美夢之中,所有的痕迹一滴不漏。她已經學會了我身上用來操控人心的手段。」
「我看着他最後的信件有些恍然又有些沉重。她隻是在幫我滅口,哪怕我根本不需要。」
「那個男人也找上了伊森嗎?」
「既然他還活着的話,為甚麼他不過來找我?」
所以最後出現在伊森旁邊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教授他也已經是老謎語人了,我有些疑惑地繼續不斷翻着屬于教授的記憶。
「雖然我覺得她有一天都會背叛我......」
「但我仍然覺得她是我所有學生之中最有資質的那個。跟那些平庸的追随者不一樣,她是如此的聰明而有資質,就像綻放在人性和罪惡之中的花。」
「她是最了解我的那個學生,同時日後亦會成為對我有威脅性的對手。」
「她告訴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盯着我,于是我在人海中試圖找着他的痕迹,但是他又再次消失了。明明我看得比她更遠,對别人的視線比她更敏銳,為甚麼隻有她看到了?」
「我等待他下一次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