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伸手擋住不讓王采燕開門進去。
貿然被攔下,王采燕不悅且更懷疑裡面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她嚴肅道:“楚北翎,你要造反麼,手拿開。”
楚北翎沒說話,也沒動。
王采燕蹙了蹙眉,剛想開口說話,下一秒器材室的門打開,厲冬和盛夏從裡面出來:“王老師。”
王采燕狐疑地打量着四個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團夥作案?!”她伸長脖子看向後方,并沒有發現什麼。
厲冬面不改色心不跳解釋:“内衣肩帶掉出來,等不到回寝室就請盛夏幫個忙,怕人進來讓楚北翎幫忙看一會兒。”
王采燕臉色依舊不算太好看,教育厲冬不要直接将内衣二字當着兩個男生的面說出口過于羞恥女孩子應該矜持一些。
她叨叨說了一大堆,又看向楚北翎指責他:“女孩子在門内擺弄隐私,你不會叫個女孩子過來看着,非要自己看,想做什麼。”
楚北翎無語:“我隻是看個門而已,要是真想做什麼,我不會在門外。”
王采燕不悅道:“你還強詞奪理,不心虛你攔什麼門。”
邢禹解釋:“我也在,就算都是女士也該尊重對方隐私。”
王采燕:“你肯定是路過。”
邢禹:“……”目光投向一旁的楚北翎。
楚北翎扯了扯嘴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之意。
王采燕對他的偏見是高一開學時就已經定下的,加上王采燕的一些說法,他不太認同時就會抗議反駁,時常惹得王采燕不滿。
而黎書映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她說了些什麼。
他在對方眼裡就是一個刺頭,經常帶頭為非作歹,班裡發什麼大事,王采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且不問緣由認定就是他,其他人沒錯。
楚北翎從來不會向任何對他不滿、有偏見的人解釋一切,他也不需要和他們證明什麼,隻要問心無愧,管他人如何看待他。
盡管如此,他還是會感到委屈無助以及憤怒。
楚北翎看向邢禹,這個世界上唯一肯無條件信任他,堅定選擇他,願意包容他的好像隻有邢禹。
王采燕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的,又教育了幾個人一番,踩着高跟鞋走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無語。
邢禹:“對不起。”
楚北翎:“這是她對我的偏見,和你沒什麼關系。”
邢禹:“不用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楚北翎搖搖頭:“不會。”轉而看向厲冬:“我們聊聊。”
厲冬一愣,随即道:“行。”又和盛夏說:“你先回寝室收拾,我馬上回來。”
邢禹和盛夏往下走,楚北翎和厲冬轉身上了美術樓天台。
正直中午,因為陰雨天的緣故,天空一片灰濛,霧氣彌漫,整座城市好像籠罩在白茫茫的濕氣中,透着股腐爛的味道,看不見希望與時間流逝。
厲冬背靠在欄杆上,側過臉看他:“剛剛謝謝了。”停頓兩秒繼續說:“你想問我和盛夏,還是你自己。”
“你們倆個是在談戀愛?”即便大概有了答案,楚北翎還是想确定。
厲冬淡笑:“這很明顯吧。”
楚北翎:“你和盛夏都是女孩子。”
厲冬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那又如何,我本來就是同性戀,怎麼,你介意!也覺得我們是異類?”
“怎麼會,隻會擔心和心疼。”猶疑片刻楚北翎問:“你怎麼發現自己是……”
同性戀幾個字,他還是沒有辦法和厲冬那樣輕易說出口。
厲冬坦然道:“在發現我隻對女孩有興趣,隻想和女孩談戀愛,我就知道了,否則就你在天天我面前,我能忍得住,早就拿下你了!”
楚北翎微征,随即低低笑出聲:“我當你是在誇我。”
厲冬也跟着笑:“誰讓我是顔狗喜歡好看的,且我從來不委屈自己。”
接受自己是個同性戀并不是件很難的事,畢竟她兩個媽媽也是,從小她兩個媽媽就告訴她,她們和其他人的爸爸媽媽沒什麼區别,隻是不過她是兩個媽媽。
難得是,她喜歡的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是同類。
好在盛夏也是。
如果今天沒有被撞破這件事,厲冬或許不會提起。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旁人插手或者提意見并沒有任何用處。
更何況是他們同性戀。
彎戀直,求而不得,沒有什麼比這件事還要折磨人了。
厲冬:“你在介意,在想什麼,還是你不喜歡邢禹,應該不是吧!”
楚北翎楞了半秒,想起在古鎮厲冬的提醒,而後笑笑,并沒有否認什麼:“有這麼明顯?”
厲冬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就算閉嘴不說,愛意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藏不住的。”
楚北翎不置是否。
厲冬歪頭:“你接受不了自己的與衆不同?其實同性戀挺正常的。”
學藝術的各個特立獨行與衆不同,剛得知沖刷自我認知的事是會震撼,一時半刻接受不了,卻不會永遠接受不了自己是個與衆不同的人。
與衆不同才是他們傲嬌的本色。
至于同性戀……
眺望着遠處白霧,靜默了一會兒,楚北翎才問:“蘇北辰和沈緻,你們就不擔心發生同樣的事,剛剛就差點被發現了。”
厲冬:“沒想過,動心了就是動心了,考慮不了這麼多,發現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