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喜歡邢禹這麼明顯,導緻蘇北辰都誤會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在知道兩個男生能在一起前。
他是真的隻拿邢禹當朋友的。
楚北翎對他人坦然,對自己更坦然,喜歡一個人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
可是他和邢禹都是男生,男生和男生——真的能早戀在一起嗎?!
不行吧!
否則蘇北辰和沈緻,怎麼會因為單單早戀引起軒然大波,又不是沒有過早戀情侶被抓。
如果隻是早戀,他們的父母也不至于這麼生氣,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感受,讓基地所有人圍觀這場鬧劇。
親口罵自己兒子變态,有病,還被所有人指指點點,閑談,疑惑對方是不是變态,用異類的目光看向他們。
所以——他喜歡邢禹這件事是不正确的。
楚北翎在邢禹朝他走過來的那一刻,慌亂地扭頭走進教室,連身後許圖南的呼喚都沒聽見。
教室内外仍舊是關于蘇北辰和沈緻兩人同性戀的讨論。
眼睛可以比起來,耳朵卻不行,繁雜的聲音吵得他頭疼,楚北翎簡直想把自己耳朵堵起來,或者幹脆失聰聽不見了。
好叫自己半點聲音也聽不見。
楚北翎深吸一口氣,又郁郁吐出,反反複複好幾次,試圖緩解這種宛若溺水之人,即便大口大口呼吸也改變不了的痛苦窒息感。
無果。
片刻——
他撿起畫筆重新開始畫畫。
一旦進入繪畫狀态,他便隻會沉溺在裡面,旁的事就不會影響他半分。
許圖南盯着他蒼白的臉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楚北翎被吓一跳,動作頓了會兒,繼而搖搖頭:“沒有不舒服。”
許圖南還是有點擔心:“真沒事?!可你臉色很差,還是去校醫室看看。”
楚北翎:“中午吃太多,胃有點不舒服,沒什麼大問題,我很好,真的。”
一陣熟悉的檸檬調飄了過來,邢禹在他身側坐下,楚北翎身體僵住,心跳又開始亂了。
許圖南這個大嘴巴開始告狀:“邢禹,楚番番臉色現在很差,讓他去校醫室也不去,你管管他。”
邢禹:“哪裡不舒服?”
“胡圖圖張嘴就瞎說,我就是吃多胃有點漲,哪有他說得那麼誇張。”楚北翎是真的有些胃脹,難受,他伸手揉了揉胃:“已經吃過健胃消食片了。”
邢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想說些什麼,但似乎什麼都說不了。
他知道楚北翎臉色蒼白的原因,畢竟他觀察力這麼強,隻要反應過來,遲早會明白自己那些難以隐藏的心思。
楚北翎胃口不大,但也隻比正常男生食量小那麼點,中午粉面菜蛋又有一半在他肚子裡,胃脹,這個理由最多偏偏許圖南,就算真的胃脹,也和吃撐了沒有半點關系。
邢禹清楚的知道,楚北翎現在胃脹不舒服多半是因為,他發現了,也接受不了。
有些東西一旦撕裂開一道口子,事情便會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任憑怎麼躲,都沒辦法躲掉。
楚北翎不喜歡自己沉溺在一些不正常,不太好的情緒中被情緒裹挾,就如他一貫的鴕鳥思維,接受不了的就把自己當成鴕鳥埋進沙子裡,看不見就當做不知道。
就像當年父親去世那樣,讓黎書映帶着他從别墅搬出來,脫離開那樣的環境,這樣沒有多久就不會想,也不難過了。
所以沒事的,隻要逐漸疏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隻要把歪掉,扭曲不正常的情緒更正回來,他和邢禹又會恢複到和之前一樣。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北翎走到最前排任意的位置,半蹲到她身前與她視線齊平:“文委,能不能和你換個位置?”
驟然這麼一張美顔放大在眼前,任意眨眨眼,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行,行呀,沒問題。”
楚北翎微微颔首:“謝謝。”
楚北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好顔料盒以及零散的工具,搬了兩趟和任意更換了位置。
剛一坐下劉嘉祥說:“番番小王子,你不會因為小班長的一句話,特意過來避嫌的吧,也不至于,他讓他說随他說去呗。”
他算什麼,我才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和邢禹避嫌,楚北翎心裡說。
紀委扭過身湊到面前,半開玩笑道:“番番小王子,反應這麼大,還跑到我們這裡躲起來,這是心虛了麼!”
楚北翎瞪他一眼:“閉嘴。”
紀委乖乖閉上嘴,過了兩秒他說:“番番小王子,我還是覺得你有點不太對勁。”
身旁王琪當然高興楚北翎坐在她邊上,除了開學給飯卡那次和去年藝術節上,她幾乎很少有機會近距離和他接觸。
盡管楚北翎好相處,可他身邊有邢禹這樣的閻王臉以及厲冬他們幾個圍着,也是沒人敢湊上去的。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王琪開心都來不及,當然不可能讓紀委就這樣将人惹生氣又換一個位置:“汪大狗興緻這麼好,逮着番番小王子問,你不會喜歡邢禹吧!”
“艹!别亂說。”
“所以你閉嘴。”
汪駒知道自己理虧,隻好乖乖閉上自己的嘴,不敢再說。
王琪特意和楚北翎說:“番番小王子,别理他,也不用在意班長的話,他們就是個神經病。”
楚北翎沒什麼表情,随口應了一句:“嗯。”
厲冬掃了一眼,目光一瞬不順盯在楚北翎身上的邢禹說:“别看了。”
邢禹挪回視線,一個沒注意差點将水桶打翻,要不是厲冬眼疾手快扶住,他們放在地上的畫全得遭殃。
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厲冬歎了口氣,要換做是她,早就将人抓回來,不準讓人走了,跑個屁,難受也得在身邊待着,可邢禹到底不是她。
其實也能理解邢禹的想法,楚北翎看着好說話,骨子裡其實就是一個倔驢,他要是不扭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是拉不回來的。
所以必須等楚北翎想清楚并接受。
晚餐時,楚北翎又特意去找了一趟肖崛起,打算将兩人寝室換回來,他知道自己有些過分,要求有點多,可是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肖崛起現在和寝室裡的人已經打成了一片,而且還有幾天他們就要撤出基地,現在搬來搬去太麻煩了,他不是很願意換。
楚北翎隻好接受這樣的結果,畢竟是他要求太多。
肖崛起好奇:“怎麼現在這個時間又要換回寝室?和邢禹吵架打算絕交了?”
楚北翎不太願意回答,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肖崛起:“當初要換寝室,現在又要還回去,總是發生點什麼,不然吃飽了撐得!”
楚北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緩了緩,他含糊道:“沒打算和他絕交,遇到些問題,總之,我沒辦法解釋。”
肖崛起點點頭沒多問:“沒關系,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
“嗯。”
蘇北辰和沈緻的事在基地鬧得沸沸揚揚,據說已經傳到了他們學校,那邊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基地喧鬧讨論幾天後,慢慢趨于平靜,畢竟是别人的事,與他們無關,又恰逢聯考倒計時,緊迫的時間和高強度的畫畫,沒有人會再去關心他人會如何。
周五結束後,所有人都和來時一樣,學校叫了兩輛大巴過來接他們返校,幾個班委将收納箱内包裝好的手機按照名字分還下去。
大巴很快到了,楚北翎和班長确定所有人的物品帶齊全最後才上的車。
他上車晚,和之前一樣邢禹在身側給他留了個座位,楚北翎掃一眼很快撇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大巴後排走。
許圖南喊住他:“楚番番你去哪兒?”
楚北翎腳步頓住,自然而然注意到位置上的邢禹。
倆人目光相接,邢禹靜靜看着他,沒有說話,晦暗不明的眸子,似在壓抑隐忍什麼。
楚北翎有點心虛也有點難過,錯開眼朝大巴後排那幾個空位揚了揚下巴:“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