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玩笑着的這會子功夫,穩婆和蕭思悅也将我身上清洗幹淨。蕭思悅去将屏風撤去,請李治進來。
他對公主愛不釋手,頗有超過去年賢兒降生的喜悅。我笑着調侃他:“陛下這般寵愛皇女,弘兒和賢兒若看見,必是要來鬧。”
李治樂了,将小公主抱近一些給我看,“皇兒吃味不打緊,媚娘不要怪朕忽略了你便好。”
“陛下怎會忽略妾呢?隻是瞧陛下這個樣子,怕是已經想好公主的名字了吧?”
他肯定地點點頭,說:“當初賢兒降生,朕便與媚娘一同取好一兒一女的名字。文采斐然,如月般皎潔,公主叫文月,甚是風雅。”
我自然不反對。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便常常感歎古人取名典雅,文字簡單,卻也恢弘大氣。現今見了皇帝給他的女兒起名也是這般動聽,頗有些遺憾:若是古代女子的名字盡數流傳下來給現代人欣賞,那得是瑰寶。
可惜這封建禮數,自古以來就是女子的枷鎖啊。
隻是左瞧右瞧,也不見王皇後和蕭淑妃前來。
李治在這,我也不好去問蕭思悅。幸得她機靈,李治還在問我是否在尋找什麼東西的時候,她已經出聲告知我。“娘娘,您心裡惦記着陛下和皇後娘娘,奴才已經派人告知娘娘,娘娘的禮也已經放在偏殿。”
“皇後慈悲,隻是為何不來看看小公主?後宮嫔妃産下再多的孩子,她都是這些皇子公主唯一的主母。理應來看看。”李治沉聲問。“還有這蕭淑妃,往日朕還見她來過武昭儀殿裡,怎得近日後宮同喜她就不來了?”
蕭思悅說:“奴才不知。”
“哼。”李治輕輕發出不滿,“這就是長孫無忌選的一國之母。”
我靜靜地看着李治的指桑罵槐,沒有出聲。我也比誰都清楚,王皇後失了一國之母的風度這個傳言會随着我和蕭思悅的情報網而讓整個後宮都知道。這後位,我總歸是離得越來越近。
重頭戲,還沒有登場。
說了這般久,福順也在門外催促李治,要趕回去處理政事了。他還在猶豫,我索性勸他一把,說:“陛下該回去了。言官的嘴跟淬了毒似的,陛下覺得自己是英雄,敢于承受言官的批評,但妾可不願承受他們的群體讨伐。還請陛下勤政愛民,莫要荒廢。”
“朕不願被言官唾罵,更不願讓子民失望。”他終于舍得将小公主交給奶娘,拍拍我的手,囑咐道:“媚娘隻想做賢妃,甯願讓朕骨肉分離也要勸我回甘露殿。”不僅如此,還作勢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也罷,那朕便去做個明君吧,媚娘也有機會做個賢妃。,明君賢妃,也是佳話。”
這種話,傳出去便又是我越俎代庖。我提醒他,“陛下慎言。”
他擡手招來福順,叮囑他:“回頭讓皇後和淑妃來一趟,昭儀生女她們倆連面也不露一個。是要告訴天下後宮不和嗎?荒唐!”
福順惶恐,忙答應下來。“奴才馬上去做。”
看着他走遠的背影,我讓竹冬帶着侍女都退出去。折騰了幾個時辰,現在終于安生了。蕭思悅将枕頭給我墊高一點,坐在我床邊,心疼地瞧着我,也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我看着她緊皺的眉頭,伸手撫平。
“姐姐每次生産都把我吓壞了,生怕出點什麼事情,我與皇子公主們該如何是好?”
“不見死門,何見生機?”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女人生産,本就是往鬼門關走一遭。你說過,現代醫療先進都會有意外發生,更遑論古代女子。一切都是命,挺過來便是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