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許敬宗這兩人,時任弘文館學士。
沒過幾天,母親便托人傳了消息來,說事兒已經辦妥,讓我和淑妃放下心來。
我沒當一回事。
蕭淑妃會放下心來?
我倒覺得,她會更不放心。隻是眼下,她不得不如此罷了。
估算着日子,許敬宗返回長安已有三日,想必請封宸妃的折子已經到陛下的手裡。因着先前失寵的緣故,我失去了從陛下嘴裡探聽消息的來源,隻能日日守着蕭思悅的情報網來度日。
這日,我坐在院子,瞧見蕭思悅步履匆匆朝我走來,便知來消息了。
“如何了?這李義府和許敬宗有沒有為我說話?”我情急地問。
“娘娘,如你所想,長孫無忌在陛下提出要立你為宸妃的時候駁斥了陛下。陛下與長孫大人在朝堂上争執起來,今日無果。”蕭思悅說。
我早料到會是如此。
“陛下因高陽一事,對我心生愧疚。李義府許敬宗這道折子,是上到了陛下的心頭,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彌補我,李許二人便将理由遞給他。長孫無忌阻攔,陛下定會心生不快。”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其實陛下才是真正有這個想法的人?”蕭思悅驚訝。
“嗯。”我重新躺回躺椅,搖着扇子悠悠答道。
她接着又問,“既然是如此,為何陛下不親封你為宸妃?而要借大臣的口,甚至借了蕭淑妃的口。”
這便是帝王的高明之處了。
“這個世界上最穩定的結構,便是三角。兩兩相争必有一方獨大,走不得長久;唯有三方制衡,才是長遠之道。如今你瞧這宮裡,我與蕭淑妃都失寵,唯有王皇後獨大。王皇後如何能獨大?還不是靠陛下的寵愛。蕭淑妃必然會去尋求出路,制衡王皇後。”
“憑她一人又如何讓這個天平重新變回平衡?她不得已,隻能找上我,這個同樣失寵的昭儀。待到我一家獨大之時,她們便會重新形成聯盟來對付我。”
蕭思悅贊歎,“陛下好高明的手筆。若是陛下親封,此事受影響隻有一個,便是你。但若是像現在這樣,情況便不同了。”
“長孫大人在朝為官多年,是先帝的遺臣,這幾年受盡高捧,逐漸到影響陛下的決策。陛下受到桎梏必然不滿。此一舉,讓長孫大人在前朝的勢力受到沖擊,李大人和許大人的出頭正好可以當陛下在前朝的新棋子。不管此二人如何,有陛下在,他們總不至于權勢滔天,左右陛下的決定。”
“其二,冷落了你和蕭淑妃,專寵王皇後,也能稍稍穩定住皇後母家,王皇後的舅舅柳奭,可是在朝中擔任要職的。此舉便迫使王皇後敵黨尋找新的勢力培植,以求制衡之道。”
“其三,也是給了蕭淑妃和你一個教訓,莫要恃寵生驕。”
猜得大差不差,我滿意地點點頭,蕭思悅如今是越發進益。
“陛下就不怕,是你勾結外臣,上奏讨要妃位的嗎?”蕭思悅又問。
我搖搖頭,“後宮的女人,向來就被認為是皇帝的附屬品,就算忌憚,也不如前朝大臣得陛下忌憚啊。何況我失寵,誰會在意我?”
“陛下面上溫和,聽娘娘如此分析,倒讓我覺得陛下是個深谙帝王之術的人,絕對不如面上般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