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坎坷,迎先帝的嫔妃回宮封妃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他是皇帝,然他也受數百朝臣和勢力牽扯。
“朕已經安排好了,媚娘你不必再剃發,隻居住在這寺廟裡。朕已經告訴住持,武夫人是為國祈福暫居感業寺,而不再是先帝遺孀。”
他将我摟在懷裡,像是要将我融入他身體,帶回皇宮一般,“媚娘,朕舍不得你。”
我同樣抱緊,輕聲告訴他:“媚娘也舍不得陛下。”
“朕已經安排人,讓你姐姐每隔十天來探望你一次,朕會讓你知道,朕很好。”
我聽這話,就知道他到了不得不回宮的時辰,他的侍從和王皇後已經在門外候着,催促陛下回宮。
他松開我,“保重。”
門打開,我被從門縫裡溜進來的餘晖刺了眼,竟忘了行禮。
他被一群人簇擁着,離開了這裡。他體貼地替我關上門,不讓外面的侍從探奇我是誰,王皇後探究的目光一閃而過,李治就将門關上了。
一眨眼,三旬過去了。
這一個月,武順給我帶來李治的消息,朝堂無大事,他也稍稍空閑。
我似往常一樣,坐在房裡刺繡,等着武順來。敲門聲響起,我正專心緻志對着我那幅荷,思考着要用哪種顔色的絲線來過渡,才會顯得荷奪目而不妖豔,沒有聽出這敲門聲與武順的不同。
“姐姐,請進來吧。”我朝門外的人說。
“姐姐?那我可要回去了。”一陣戲谑聲,随着門的打開傳入我的耳中。
“陛下?”
他今日一身貴公子裝扮,身邊随從甚少,想必是沒有大張旗鼓前來。
一時之間,我愣在原地,反而是他,進來之後先脫下身上的披風,過來摟住我:“媚娘怎麼不說話?是朕吓到你了?”
“是媚娘沒想到,陛下會親至。”我說。
他佯裝歎了口氣,同我講他為何來:“我來向我的武姐姐述職。每十天,福順便要去你武府轉達朕的話,你姐姐又将朕的話轉述給你。這一來一回,耽擱時間不說,朕有許多貼心話不能轉述給你,恐旁人聽了多生事端;更不能留書。天子禦筆,何其貴重。所以朕,親至感業寺,來見你。”
“石榴裙下能醉人,朕今日,便要醉倒在媚娘的石榴裙下了。”
“佛門清淨之地,陛下今日是要壞了規矩嗎?”我推脫他。
他不以為然。“媚娘早已不是佛門中人,何來壞規矩一說?朕會迎你回宮,無論你是否得子。若今日得了龍種,便是神佛賜予你我的禮物。媚娘回宮便更加名正言順,媚娘難道不願意随朕回去嗎?”
我擔憂他的後宮,不由得問他:“陛下能夠令王皇後和蕭淑妃接受媚娘嗎?蕭淑妃得陛下寵幸多年,若來日我與蕭淑妃發生争執,陛下又當如何?”
“她不敢如此。”李治說。
我伏地跪拜,“媚娘願聽陛下安排。母家因父親去世早已沒落,媚娘在前朝後宮能依靠的隻有陛下。還望陛下能不忘諾言,在他日媚娘受王皇後和蕭淑妃诘難之時,能站在媚娘這一邊,替媚娘讨一個公道。”
李治将我扶起,笑言:“媚娘大約是這世上,得朕許諾最多的人。朕沒有理由不答應你,你起來吧。”
“謝陛下。”我問他,“可否再回答媚娘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