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與武順一别十二年,此刻她淚眼漣漣。
“媚兒,你受苦了。”武順一把将我摟在懷裡,“寺廟清苦,你從小養尊處優如何受得?母親知你無可奈何,應太宗遺诏進了感業寺。她在家日日以淚洗面,很是擔心。感業寺是皇家寺廟,我們尋常人是不得入内的,隻恨我們武家不中用,即使是擔心,也難為你做點什麼。”她抹淚。
我聽她這話,握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問她:“姐姐,那你是如何進來這裡的,沒有皇親相助,你是進不來的。”我好像抓到了什麼,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我所渴求的光亮。
我壓不住内心的激動,怕驚擾了我心中的希望,輕輕地問她,“是陛下嗎?”
武順心疼地看着我,不說話。
我急了,“姐姐,你快說呀!”
武順見我反應如此大,她忙說:“是,你莫急。是陛下安排我來見你的。”
我如何能不急?
她安撫我,将我引到長椅坐着,才細細同我講。
我這時才知道,我委實不應該怪李治。在我被困在感業寺的十一個月裡,李治在外也是一樣艱難。
六月,新帝即位于太宗靈柩前,大赦天下。賜晉爵與文武官,八十歲以上的百姓得到陛下親賜的粟帛,處理了雍州事宜。他封長孫無忌為太尉;李績為開府,儀同三司。至此,新帝的朝堂穩定。
八月,河東地震,複又震。加上太宗移至昭陵的事情,皇帝忙得焦頭爛額,而我隻知道怪他,沒有前來履行諾言。
十一月,晉州地震;高侃伐突厥。
去年的冬天沒有雪,我當時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秃秃的樹叢,在想他。
李治是個仁慈的帝王,冬天無雪,他是在感歎沒有瑞雪兆豐年,會影響明年百姓收成;還是慶幸他的百姓沒有受困于寒冬?
不管如何,這近一年的時間,他的處理方式有目共睹。
皇帝這個職業,他做得很好。
武順繼續往下講,我渴求的雙眼看着她。
時隔十一個月,我到如今才從她嘴裡聽到關于李治的隻言片語。我催着她,繼續往下說。武順瞧我專注的神情,眼神耐人尋味:“過了正月,他便将原來的皇太子妃王氏封為皇後,蕭氏為淑妃。”
我點點頭,這是應該的。王皇後出身于五姓七族中的太原王氏,又是太宗皇帝親口所言的“佳兒佳婦”,若不立為皇後,怕是士族大家會有動蕩。
“然後呢?”我急急地問。
“然後?晉州又地震了,陛下正在處理相關事宜。”武順瞧着我,她察覺到了我和陛下之間,或許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說,是她感到震驚、不可思議的事情。
“媚兒,陛下低調派人來了家裡,給了我一塊令牌,請我來一趟感業寺,來見你一面。我竟從不知,你與當今陛下還有過往。你可是先帝的五品才人啊妹妹!事關重大,你如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