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小時，消毒器工作完成。

謝攻玉還是忍住沒問，他把東西收好藏在衣帽間下面的抽屜裡，拿着一本書，裝模作樣地靠在床頭，等着林姝荑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過于充實，林姝荑今天興緻很高，連刷幾套題，分數也高，她心情很好地分享給喬钰。

喬钰是夜貓子，捧場地給林姝荑秒回了一個大拇指，順便拍了一個燈紅酒綠的視頻發她：“這個地方真不錯，等你考完試出來玩。”

林姝荑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淩晨了。

主卧燈光亮着，除了床上多了一個男人，打眼望去和之前沒什麼變化。

林姝荑輕手輕腳地走近床邊。

她把書從他手中慢慢抽離，放在一邊，蹲下來很仔細地看他。

謝攻玉睡着的樣子很乖，額頭的碎發被撩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長睫垂下淡淡的影子，呼吸綿長，但聲音不重。

男人不打呼是加分項。

林姝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趁他睡着時看他，明明平時他故意擺出成熟穩重的模樣更有意思。

她伸出手指，極輕地摩挲着他的唇角。

這一塊兒，是她生氣咬過的地方。

真正親吻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在黑暗中，她并沒有太強的視覺沖擊，印象最深的，還是這裡。

謝攻玉突然轉過身，林姝荑動作一僵，做賊心虛地收回手。

萬幸，他沒醒，隻是換個姿勢。

時間不早了，林姝荑走進内衛，同款不同色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擺放整齊。

說實在的，謝攻玉好像很喜歡在這種東西上花心思。

暗戳戳地入侵林姝荑的生活。

不過東西确實好用，林姝荑洗漱完畢，簡單護膚後，繞到床的另一邊，靠着床邊躺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能再容下兩個成年人。

學習使她充實，最近她的睡眠越發好了，就連隔壁均勻的呼吸聲都成為了助眠神器，她腦袋靠着枕頭，秒睡。

林姝荑睡覺不喜歡亂動，但耐不住有人和她搶被子。

因為冷，她下意識地把被子卷進自己的身下。

謝攻玉沒搶過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好脾氣地自己鑽了進去，手搭在林姝荑的腰上，非常安穩地閉上眼睛。

先是被凍到，接着又覺得自己身處在火爐之中，林姝荑整夜噩夢不斷。

最嚴重的是，她覺得有點自己喘不過來氣。

這種窒息感終于把她從夢裡逼醒。

眼前是謝攻玉放大的俊臉，他還沒醒，但身體宛若八爪魚似地扒住她。

林姝荑掙不開，隻能用臉去撞他的。

謝攻玉仍舊沒醒，但是手從她胸前移到了她的頭頂，自然地安撫着她，哼着小調。

她終于能大口呼吸。

汪阿姨還沒來叫她，說明時間還早，林姝荑沒精力和他計較，淡定又平靜地捏着他的手腕，防止他再把她壓醒，閉上眼，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她又被移到了床邊，她側過頭去看，謝攻玉耳尖通紅，閉着眼裝睡。

突然起了壞心思，林姝荑滾了一圈，離他更近。

謝攻玉的呼吸聲都粗重了不少。

兩個人都睜開眼睛，林姝荑不知道謝攻玉準備今早和她坦白，此刻還有心情逗他：“謝先生睡覺真夠老實的。”

謝攻玉突然蹦出來一句：“别叫我謝先生。”

這句話他之前也說過，隻不過當時沒有後半句：“我……不是什麼謝先生。”

太突然，以至于林姝荑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假模假樣地驚訝？還是繼續裝傻？

謝攻玉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欺身而上，骨子裡的霸道終于流露出一點，但還是模仿着謝之清的語氣：“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謝總那個謝。”

他的手抓着她的肩膀，不僅是熱度，還有點濕意，他用的力氣不大，隻是害怕她離開。

林姝荑看着他，嗓音還夾着剛睡醒的沙啞：“什麼意思？”

唉，她最後還是選擇裝傻。

如果謝攻玉到此為止，那他們也許還能再相安無事地度過一段日子；如果謝攻玉非要告訴她真相，她隻能暫時搬出去住。

從喬钰告訴她謝攻玉身份的時候，她就決定在謝攻玉徹底暴露那天離開。

當然，她離開不是真正的想離開，而是……

算了，她本來就有病，林姝荑不覺得用這樣的手段馴服一個人有什麼錯，更何況，她也給了謝攻玉選擇的機會。

他大可以不回過頭去找她，選擇權在他。

“意思是，我還有個哥哥。”萬事開頭難，說了第一句接下來就容易些了。

林姝荑的黑眸閃着光，她扯平嘴角：“那你有弟弟嗎？”

太陽穴跳動，其實她有些頭疼。

“很抱歉，我是我們家最小的。”謝攻玉臉上沒有絲毫歉意，甚至連緊張不安都被他壓了下去，“那天，我是去替我哥拒絕你的。”

兩個人心知肚明，那天就是指相親那天。

“拒絕我？”林姝荑沒什麼情緒地重複這句話，她擡眼，手撫摸着他的一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