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弓叔叔和人說話,喜歡追人的眼睛,沒禮貌!
......真是讓人好不自在。
說謊就說謊了,有原因也好,沒原因也罷,左右不過和他無關的事,他問這麼多幹什麼?饒岫玉不想再和這個人說話了。
“岫玉你跟着弓大人回去吧。”王知府也道:“今天沒什麼事,也就挖一小半船的藕就可以了,我和大家不用一刻鐘就完成了,很快。”
王知府:“這個季節吃藕還是有些早了。還要留着過年吃的時候再挖呢,那時候洪湖的粉藕才香呢,整點肉炖在一起,哎呀!香氣撲鼻!”
弓行藏笑了笑:“看來,我得快過年的時候,再帶着孩子來一趟了。”
王知府則捏捏他的小臉兒,道:“岫玉聽話啊,跟着回去吧,洗洗身子,換身幹淨點衣服,有弓大人在身邊,姚将軍不會說什麼的。”
“可是……”饒岫玉還是有些猶疑:“我真的不疼了……我……”
饒岫玉動了動那條傷腿的大腳趾,感覺到那兩層布下的傷口正在飛快地生長着,很快就完全愈合。
“好了,都和我一起回家去吧,你們兩個小泥人!”弓行藏拉起他和弓不嗔手,笑眯眯地做出了決定:“就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弓叔叔發功了,回去後,姚爛柯真的沒有說饒岫玉什麼,見他什麼都沒幹就回去了,隻是“啊,回來了”說了一句,就沒有其他的了。
“诶,弓忱,你爹是不是給老頭子下蠱了?”饒岫玉蹭蹭一邊的弓不嗔。
弓不嗔看了自己爹一眼,道:“我爹不會下蠱。”
“哦……”饒岫玉無趣地應着,嘟囔道:“我還想拜師學藝呢……”
饒岫玉一邊和弓不嗔說話一邊彎腰、起身、彎腰、起身地舀水。
他穿的衣服不知道是撿了哪個哥哥穿小了的,衣擺有些寬大,為了防止他蹦蹦跳跳發瘋的時候勾到什麼東西,王知府攏起衣擺給他在腰側系了個疙瘩。
少年人肩膀瘦削,腰肢更是盈盈一握,雖然細挑,卻又十分有韌性,彎彎直直帶着倔強的力度。
不是過于綿軟的綠絲縧,弓不嗔覺得,更像是削長的竹子。
弓不嗔看着他的腰側,看非所問地道:“你在幹什麼?”
饒岫玉朝後看了他一眼:“什麼幹什麼?我都舀了半天水了,你也看了半天了,竟然還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嘛!腦子幹什麼去了!?”
弓不嗔有些心虛,他當然知道自己幹什麼去了,但是實在不方便提,隻能讓自己的目光堅定一些,笃定地沉默着。
弓不嗔:“........”
饒岫玉不看他了,又彎腰舀了一下水:“洗澡啊!你看我們倆髒的!”
什麼?!弓不嗔的眼睛閃了一下。
饒岫玉渾然不覺地繼續道:“哎。我算是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沒罵我了,肯定是我蹭的這一身臭泥巴把他熏着了。”
饒岫玉搖搖頭:“我說他見了我怎麼突然退了半步呢!要不是你們在場,他肯定恨不得這輩子都沒見過我這個人!!”
“......洗澡?”弓不嗔慢半拍地道。
他看了一眼饒岫玉往裡面舀水的大缸。這可隻有一個缸......不是兩個人一起洗,就是一個人洗一個人看。還是在大院裡,戶外,露天.......
弓不嗔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哥哥拉着他挑燈夜讀的小畫冊,書生在月光下和化成人形的狐妖合歡共浴.......香豔極了....弓恬還說他怎麼看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弓不嗔當時渾然不覺,現在突然有些回過味來了。
水舀好了,饒岫玉把舀子扔了回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弓不嗔一眼:“對啊,洗澡,你要和我一起洗嘛?我可以幫你搓背嘿嘿,不過你也要幫我搓.....”
“不......”弓不嗔脫口而出。
饒岫玉沒聽見弓不嗔哼唧了什麼,打斷道:“我搓的可好了!我專門和人學過的!”
弓不嗔:“誰?”
饒岫玉:“哈哈和誰學的是不是?和我發小學的,他叫匡炆,你見過他沒,他爹是我爹的部下,我爹一手提拔了他,我們倆一起在軍營裡長大的,後來他爹受不了軍營的生活回老家當官去了,他一直留下京城和我一起,我倆經常一起玩呢!”
弓不嗔:“沒見過。”
饒岫玉意外道:“你怎麼會沒見過他呢?我們不是一個書堂的嗎?他學習那麼好,那麼用功,那個老東西應該經常講他的事激勵你們哇?我都天天抄他的作業呢。”
其實聽說的都是你的事。弓不嗔想。一開始陽光熱烈的小将軍,後來是一夜之間成為遺孤饒家獨子。簡直什麼時候都不缺光環。
“哎哎——”饒岫玉摁住他的肩膀,遺憾地道:“你沒見過他真是太可惜了,我現在不是跟着姚将軍跑,就是回姚家窩着,等我什麼時候回京城,我們三個見一面好不好?你會發現他人真的不錯的。”
“他每次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他,他都會給我準備我喜歡吃的芝麻酥!我吃過各個地方的芝麻酥,都沒有他買給我的那種好吃!你也一定要跟我去嘗嘗!他人真的可好了!特别溫柔!還很聰明!”饒岫玉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幾乎崇拜地道。
弓不嗔看着他,心道:還能有多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