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一句話足抵千金呐!!!”
“是啊是啊!不愧是燕先生!”
村民們熱騰騰地笑起來。
饒岫玉看着被自己激勵到的衆人,心中也跟着快意,想當年他在軍中,在戰前,也是這麼鼓舞剛被充軍進伍的将士們的。
饒岫玉天生有一種本領,那就是他說的話很好用,隻要他想要出口氣人,就沒有氣不到的,隻要他想要出口哄人,也沒有哄不好的。
他對自己的說話能力非常自信,但是,正礙于這股野蠻的自信,讓他有了想要突破一下自己的野心。
然而,他又不想修什麼“正道兒”,學的淨是些沒什麼含金量的偏門,比如“胡說八道大法”。
他每每拿身邊的人鍛煉“胡說八道大法”,都會栽個大跟頭,經年久月下來,竟然還栽上了瘾。
“快過年了,大家先好好過年吧,我還是第一次來行願村,還有點期待呢……”饒岫玉笑笑。
“燕先生!”一個抱着孩子的婦女大聲道:“燕先生你來我家吃水餃吧,我們今年打算包青椒鲅魚餡兒的,可好吃了!”
“哎哎哎哎哎,你怎麼先攀上了,燕先生燕先生,你一定要來我家吃,我家包豬肉茄子餡兒,更是鮮美無比,我家還有私釀的糧食酒,我酒量可好了,燕先生酒量酒品如何?我親自陪燕先生搓一頓。”
“哎哎哎?你打算和燕先生搓一頓,人家燕先生還不樂意呢,燕先生你一定要來我家,我剛從魚市收了好多新鮮的海貨,我們來一個不加油不加鹽的清蒸,原汁原味,弄點辣椒醋的當蘸水,絕了,來我家吧,吃個夠。”
雖然大梁的幾個地方還處于戰亂,但是像行願村這種遠離戰火的偏遠之地,生活雖然簡單,但還算是安逸,能夠拿出家中最好的吃食來過個阖家歡樂的大年。
聽完每戶村民自報節日大餐的菜單,饒岫玉也是饞了,偷偷摸摸記下報菜名的幾個人的模樣,勉強潇灑地道:“好啦好啦,我大年三十的時候另有安排啊,隻要大家把年過好了,我比誰都高興。”
老村長也挺想叫饒岫玉去自己家裡聚聚的,奈何他家沒幾個人活,平時過年,他一個老頭也是被人拉到别人家裡喝酒吃肉的主兒,要是把饒岫玉叫到了自己家裡,一老一小,守着枯燈吹着冷風,也是怪尴尬的。
見饒岫玉沒有去任何人家的意思,老村長問:“燕先生是有什麼别的安排嗎?”
饒岫玉:“是啊,我應該打算去朱聖手那裡?”
老村長:“啊,這樣啊。燕先生,朱聖手雖然醫術高超,卻是個十足的兒子奴,認不得把能幫兒子雖然綁在身上,寸步不離。自從他夫人去世,朱聖手看管愛兒就更嚴厲了,奈何朱竹夏是個屁股上長刺的,在家裡待不了一時半刻,多待一秒就要爆炸,他這才甘心讓朱竹夏出來滿天下的瞎轉......”
老村長:“燕先生,我和你說他這麼多,不為别的,就是讓你對朱醫師有個先前的了解,你找他看病可以,但是一定不要把打到朱竹夏身上,他真的會翻臉不認人的。”
饒岫玉好笑道:“老頭,你怎麼會覺得,我會把主意打到小夏的頭上呢?”
老村長:“我是看朱竹夏那小子挺喜歡你的,燕先生本不是行願村的人,将來必定是要和我們告别,遠行,我心裡覺得,他有心要跟你走。”
饒岫玉:“哦?這聽着倒是新鮮極了,再說說。”
老村長:“我早些年就和聖手說,不要管孩子太急了,水滿則溢,物極必反,管他越是急,小兔崽子就越想長對翅膀飛了去,然而,當時恰逢聖手夫人去世,聖手聽了也沒聽進去,哎。”
饒岫玉:“夫人是怎麼死的?”
“瘟疫啊,夫人幫忙照顧病人的時候被感染了,發現的時候太晚了。”老村長歎了一口氣,道:“這幾年的世道都不怎麼好,天災人禍總是有,哎。”
饒岫玉基本知道了大概的緣由,打住了老人繼續悲戚下去的意圖,道:“先過眼前吧,總會好的。”
老村長沉默片刻,突然問:“燕先生是相信未來,相信未來會變好的人嗎?”
這問題問的深奧,饒岫玉感覺自己不能草率回複,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我大抵是相信的罷,但是比起未來如何好如何壞,我更相信現在,比方說,我現在就記住了好多人家的飯菜,等腳下清閑,我定是要讓它們一一來我肚子裡做做客!”
老村長笑了:“燕先生看起來年紀不大,可否告訴老朽生年幾何了?”
這下可真的給饒岫玉問住了,他真真切切死了一次,死于飛來橫禍的一削利箭之下,勉強算得上是得償所願。
如今意外複活,中間已過六年之久,按照人死俱滅的說法,饒岫玉如今應該和死前一樣大,那就是二十一歲,但要按照前後一緻的邏輯,他現在又已經二十七歲高齡了,中間足足差了三隻小鼻涕蟲呢。
算來算去饒岫玉也沒覺得這兩個年齡有什麼區别,幹脆哪個也不說了。
空口白牙地開始編。
饒岫玉:“老頭啊,雖然我一直叫你老頭,但是呢,實際上,我才是最年長的那一個,你是有六十七?了對吧。”
“是啊,我今年六十七?過完年六十八?怎麼了嗎?”老村長顯然還沒有習慣饒岫玉突然發功的“胡說八道大法”,乖乖地接話道。
饒岫玉嘿嘿一笑,抹了抹莫須有的長胡須,感慨道:“我今年啊,一百五十二了,過年完,一百五十三。”
老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