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有心赴死,臉色已然煞白如白紙,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老村長剛攀着饒岫玉的大腿站起來沒多會兒,又兩股戰戰的跪到了地上。
“謝燕先生......”
饒岫玉可受不了上了年紀的老人一直這麼跪自己,趕緊将人扶了起來,同時問道:“話說,這怪東西,屍巫不管的嗎?”
“屍巫隻能治中邪了的人,管不了肉仙兒的,這東西,屍巫有時候見了,也要退避三舍,屍巫能在這個時候從行願村退出去,多半也是因為石像被裡面的肉仙兒撐碎了吧,肉仙兒不會平白無故出現的。”
這肉仙兒竟然如此的駭人,饒岫玉心想,可為什麼它又不會對自己産生老村長所說的那些症狀呢?
饒岫玉問道:“所以,你們到底把羅小眼那孩子藏到哪裡去了?”
老村長:“那孩子現在應該在地窖裡啊,你要是找他,我可以帶你去。”
“胡說!”饒岫玉喊道。
老村長被他吓得一哆嗦。
饒岫玉:“我去過那個地窖了,裡面沒人。”
“什麼?不應該啊。”老村長:“每個人在進行除煞期間,都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隔離,隻有在屍巫做法事的時候,我才會把他放出來,帶到這個供堂,自從屍巫走後,我沒有帶他出來過啊,藏他的那個地窖在何處,整個行願村隻有我知道,更沒有人想去私下裡接觸中邪之人,這不會出岔子的。”
至于饒岫玉又是如何找到羅小眼所在的,老村長顯然是已經不在乎了。
老村長:“當真是不在?”
饒岫玉:“不在。”
老村長:“那能去哪兒去了,不會是屍巫也找到了羅小眼的位置,将人帶走了?可是為什麼呢?”
饒岫玉陷入了沉思,沒有說話。
他想起了地窖牆上的字。
心中猛然一凜。
“先這樣,這東西你先拿紅布蓋上,等我回來再處理,我先去個地方!”
說罷,還沒等老爺子回音兒,饒岫玉就跑出來供堂,直奔心中所想的那個位置。
後山墳場。
又是一通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跑特跑,饒岫玉感覺自己兩個肺都要喘成對穿了,滿身熱汗,整個人能當場化成一灘肉水。
他一下子想到找來羅小眼媽媽在的後山墳場并不是拍腦門拍出來的,主要是因為地窖中的那個奇怪的字符,他在羅小眼媽媽的墓碑上看到過一個類似的,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什麼關聯所在。
剛走進林子,四周就起了一陣白霧,霧氣很輕,沒有水汽的那種黏着感,更像是顆粒很細的煙霧,不是從地上騰氣起來的,而是直接從天頂蒙下來的。
饒岫玉下意識地嗅嗅鼻子,沒什麼味道,奇怪了,是什麼味道都沒有。
饒岫玉心中揣着疑惑,朝羅小眼媽媽所在的地方踱步。
周遭的霧氣越來越重,饒岫玉走起路來都變得麻煩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老在絆自己。
像是淌在棉被芯兒裡走路似的。
“把他殺了吧。”
墓碑的地方傳出人聲,饒岫玉猛地停下腳步,他走路本就沒有聲響,如今腳底壓得更加小心起來,可不能傻瓜一樣踩到底上的幹樹杈,打草驚蛇。
“不可,留着這小子還有用呢。”另一個聲音道。
饒岫玉趴在一棵合抱寬一些的樹後面,屏住呼吸,偷偷湊去腦袋,瞄了一眼,隻見一高一矮罩着兜帽、渾身上下包裹極其嚴實的黑衣人正站在墓碑前交談,墓碑旁的地上還縮着一個沒穿幾件衣服的人,被擋住了大半,應該就是失蹤許久的羅小眼。
“這小子還真是包藏禍心,連石像都敢偷,人不大本事倒不小,大人,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偷那石像幹什麼?如今世人誰見了饒岫玉的石像不得繞道走,也就十一月的時候才敢充起膽子,輕薄上幾分。”矮個子的黑衣人道。
高個子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擡起腳,用腳尖勾出羅小眼的臉,道:“必然是這小子和饒岫玉有什麼關系。”
“不過。”高個子看起來威風很大,但是說話的語調聽起來卻沒什麼威嚴,甚至帶着幾分嬌俏,饒岫玉總覺得他在停頓的時候在噘嘴賣乖:“到底是什麼深刻的關系呢?”
矮個子:“我查過這小子的身家,他爹是軍營的馬夫,還算是有名,曾經在養馬島待過幾年,當年的饒家将騎過的馬有一多半都出自他手。”
高個子:“嗷,還是個弼馬翁。”
聽見有人辱沒自己的父親,羅小眼登時皺起一張臉來,奈何他手無寸鐵,隻能呲出一嘴硬牙,卻沒能如願咬到高個子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