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們也不由得煩躁起來。
“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偷這玩意兒走,給我們填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要我說啊,偷這個髒玩意兒,要麼是自己對饒狗有私情,要麼就是想害了全村的人,他知不知道上一個破壞掉石像的鎮子,已經全村男女老少都被抓進監獄了啊,最後出來了幾個也有案底在,子子孫孫都會受影響,這不是害我們嗎?”
“那孩子小時候看着挺好的,怎麼長大了一些,不幹一點人事呢。”
“沒爹媽管教的孩子就是容易長殘,他爹媽在的時候,他還沒這樣呢。”
“說來也奇怪,他家接二連三出的那些事,真像是被他克死了似的,要不誰能突然死了爹,沒多久又死了娘啊,晚上他家上空那陣紫光你又不是沒看見過,多吓人。”
“被鬼纏上了吧,說不定下一個害的就是村子裡的其他人了。”
“之前他一個人搬到山上住,我還覺得他一個小孩住荒無人煙的山上,還怪可憐他,這麼看,他還是會經常溜回來嘛。”
“可憐他?大哥,你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可憐可憐村裡其他人吧,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家裡的人,自己村裡的人,都來不及可憐呢,還想着去操心别人呢?”
“就是,可憐個白眼狼有什麼好,我們哪一個沒從他家門前走過幾回,也沒見過他拿我們如何好,現在反而還要害死我們。”
聽了一圈,饒岫玉知道羅小眼大抵是被行願村的人擄走了,之前朱竹夏就說過,隻要村子裡的石像失竊,村裡的人很容易就會想到村裡唯一的怪人羅小眼身上。
找到羅小眼不難,直接找朱竹夏打聽一下就好,況且關乎村中人安危的石像已經回來,羅小眼即便跑了,村子裡的人也不會再拿他怎麼樣。
饒岫玉從人群中慢慢退出來,打算走了。
突然,人群正中傳出一聲驚呼。
“啊!!什麼東西從石像中流出來了!!!”
周圍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一窩蜂地開始往裡面擠,大概是像湊近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饒岫玉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他總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
“是腸子是腸子啊!!!”
又是一聲嚎叫,這一聲比前一聲更為驚慘,更為駭人,直接紮進人的耳蝸。
“你到底幹了什麼啊??”有人問那個負責清除石像上雜草的家夥。
“我什麼都沒幹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家夥比任何人都懵逼。
他兢兢業業地用刀尖清理石頭紋路裡頑固的軟苔,大概是手腕的力氣過于的緊繃了,突然一洩力,不經意地在石像肚子上猛地劃了一下,誰曾想,一開始怎麼摳都摳不幹淨的石像肚子,竟然被刀刃輕輕一刮就劃開了。
那一瞬間,刀尖本來堅硬的觸感瞬間變得像是劃開了某種動物的肚囊,鼓鼓囊囊的一拉開,鼓鼓囊囊的内容物長長的、曲曲的、圓圓的、滑滑的、熱騰騰的、又無疑全是豔粉色的,一時間全部噴湧着淌了出來,挂在他的雙手和雙臂上。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大家圍着這家夥啧啧道,那嗚嗚嚷嚷架勢,就和他現場殺了一個活人一樣。
男人被衆人圍着,輪番注視,終于感覺有點不太舒服,一邊把身上那一堆不知名的器官往下撥,一邊道:“你們幫幫我啊,這些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怎麼扒拉不掉啊??”
那些器官卻如何也弄不掉,像是硬生生長到了男人專門撸起袖子、袒露出來的手臂和胸膛上。
“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啊?真的弄不掉啊???你們快來幫我啊!!幫我啊!!都杵在一邊,幹看着有什麼用啊!!!”
男人真的害怕了,驚懼的表情像縧蟲一樣爬上他本就冒着油光的臉盤,他扔了手裡的菜刀和抱在懷裡的石像,滾到一邊的地上,試圖通過滿地打滾,打落蛛在皮膚上的器官。
剛才還嗚嗚泱泱說話的村民們都沉默了,不知道是都吓傻了還是如何,非常默契地退後、退後、退後,也不推搡了,也不擁擠了,非常工整地,乃至機械地清出一片場地,對在地上陀螺一樣打滾的男人,熟視無睹,冷漠旁觀。
那個被開膛破肚的石像倒了下去,雖然從它的腹腔流出來鮮活的豔粉内髒,但石像依舊是硬邦邦的,歪倒在地面上,兩隻手後的那張看不清樣貌的臉,鬼鬼祟祟地朝着衆人。
本來平撐在地上的兩隻手,幾乎垂向地面的腦袋,以及像隻癞皮狗一樣蜷曲着的腰背,如今看起來,竟然像是在做什麼奇怪的儀式。
“我□□爺爺的!!!”
滾在地上的男人開始破口大罵:“我幫你們接這個髒活!沒要你們錢,什麼都沒問你們要!我幫你們做這個你們誰都不愛幹的髒活,現在我遇到狀況了,我求求你們辦點事,你們都不當回事是吧!!!”
男人翻滾着,像條被撒了鹽的蛞蝓,痛苦極了:“一個個的白眼狼!一個個的狼心狗肺!狗娘養的!!見死不救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