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百骸刺痛一樣冰涼,像是躺在下細雪的草原上裸睡,接着,饒岫玉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爛泥一樣往一側坨去,烏拉蓋一把薅住他的領子,重新掰開他的嘴。
沒有再多說什麼,瓦罐女孩直接把“東西”抵在了饒岫玉的嘴上。
饒岫玉看不見任何事物,隻覺得嘴邊的“東西”雖然很軟,有一層很軟的肉包裹,但是能感覺到這層軟肉裡有一塊很硬的“核”,“東西”的表面還有一層黏液,很滑,挂不住的黏液順着饒岫玉的下巴流進脖頸,癢癢的,饒岫玉擦不着,隻能受着。
整個“東西”比他的嘴大很多,即便如此,一部分軟肉依舊毫不留縫隙地鑽進了他的嘴巴,“東西”的外皮十分的有韌性,軟肉雖然流了進來,但并沒有過分的一往無前。
瓦罐女孩瘦瘦小小,但是小手的力氣無比之大,像是擰緊的鐵鉗,像是發狠的狗嘴,死死地扣住饒岫玉的颌骨,那“東西”被她摁住,不容忤逆的軟鑽頭一樣,拼了命地往饒岫玉的口腔、喉嚨裡擠、灌、紮。
霎時,沒法說話的饒岫玉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有點頭暈,咕咕,突然,他感覺嘴裡的東西動了一下,這一下,讓堵得滿滿的口腔突然湧進了一股空氣。
饒岫玉嗓子一癢,馬上就想嗆咳幹嘔,被瓦罐女孩再次加重的力道、以及“東西”的又一次蛹進,都給硬生生塞了回去。
饒岫玉合緊嘴,心想他吐不出來,也得把這“東西”咬碎了,咬死了,可偏偏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他就是一個軟皮的茶壺,被烏拉蓋拽住後頸的壺把,被灌進去了一堆不明所以的髒東西。
“東西”已經全部塞入口中,正艱難地行進在他的喉嚨裡,饒岫玉感覺自己要炸了。
瓦罐少女好像意識到了他的痛苦,涼且幹燥的小手再次撫上饒岫玉的臉,毫無情感地喃喃道:“乖孩子,乖孩子,咽下去,咽下去叭,咽下去,什麼都好啦。”
恍然間,饒岫玉覺得奇怪,因為這個女孩突然開始說起了長段的漢話,而且還是一點口音沒有,特别标準的漢話,讓人很難不在意。
瓦罐女孩的話像有魔力,饒岫玉本來渾身上下都在本能的排斥咽下那塊惡心的東西,而現在,卻在非常努力地開始往下推送,那“東西”的體積不是正常人的喉管能夠順下去的。
柔軟的肉不知為何好像長出了堅硬的殼片,刀片一樣一層一層地劃過喉嚨深處,一路劃進了腹腔。
饒岫玉感覺自己真的要暈了,将暈未暈之際,隻覺眼前一片五彩缤紛的雲彩霧霭大片大片升起,又被撕扯得碎碎細細的,毫無章法地鋪開,他的身上一陣一陣的抽空,好似已經魂飛九天,超凡脫俗了。
就在饒岫玉真的推開那扇鬼門,和閻王爺相擁而泣、大歎好死不死的我終于和閻王兄弟傾蓋如故之時,饒岫玉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依然好好地坐在塌上,面前的桌案上是那杯還沒來得及喝的奶茶。
饒岫玉猛地擡起頭,烏拉蓋也安然地坐在自己的高頭椅子上,見他看過來,也擡起頭,笑笑:“岫玉啊,岫玉将軍,明明是你說要議和的,怎麼議着議着,自己反而打起盹來了?就這麼沒有誠意嗎?”
饒岫玉心裡覺得奇怪,好像有什麼事情被掩蓋過去了,他沒搭理烏拉蓋,往四周望去,沒見記憶中那幾個沒說上幾句話的黑袍蒙面的女孩子。
饒岫玉:“這……”
饒岫玉用力皺了皺眉。
烏拉蓋見他找什麼,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饒岫玉盯着烏拉蓋的眼睛:“你叫來的那幾個女孩呢?”
烏拉蓋好笑地睜大了眼睛:“嗷?饒将軍,沒想到啊,你這是看上我這裡的女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我們草原女人比你們大梁女人好看多了,岫玉,你仔細說說,是哪一個?”
饒岫玉不想和他扯皮,直接問道:“很瘦,應該是個小孩,帶着一個大鬥篷,懷裡抱着一隻貓大的瓦罐,我沒看清她的臉,聲音很好聽。”
烏拉蓋越聽越覺得饒岫玉不是個東西,實在忍不了了道:“饒岫玉,真他媽是個畜生,連小孩都不放過!”
饒岫玉:“……”
饒岫玉:“畜生到底是誰?你對我做的事,你當沒發生?!”
烏拉蓋更是一臉無辜,攤開雙手。
烏拉蓋手心空空,表示自己手無寸鐵,很無助,很受傷:“請問,我對你做什麼了呢?”
饒岫玉一時竟有了一些踟蹰,他回心返照了一下,身上那股強烈的不适感一點也沒有了,除了腦海中被硬塞了什麼東西的記憶清晰無比外,像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靈光一現,饒岫玉質問道:“烏拉蓋,你可是無緣無故殺了我一個手下!”
烏拉蓋更無辜了:“哪一個?你是說戰場上?戰場上你殺我的,我殺你的,兩軍交戰總有人死,那怎麼算?岫玉你莫不是傻了?”
“不對!”饒岫玉辯駁道:“就在這裡,我帶來的,你一刀斬了。”
烏拉蓋目光如炬,斬釘截鐵:“我沒有。”
饒岫玉還記得那噴射出來的血滾燙,扇在他的臉上,像是在打他的耳光,饒岫玉去找地上的血迹,竟也沒有,一點也沒有,就連他自己的外袍上,手上,臉上,都沒有一星一點的血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