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站大家都不敢耽擱,許瑞放開扶手的手,跟着人潮出了車廂門,回望車廂,大量的人遮住江湛,許瑞裝模作樣地擺擺手,當時告别。
江湛眼神暗了暗,别過頭,手心裡還有許瑞的餘溫,他握緊拳頭,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看。
回到家,下午請來的家政阿姨已經打掃好房間離開,按照要求,給進門口的地方留了一盞燈。
江湛踩着拖鞋,拿起書包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書包裡什麼都沒有裝,他也不知道背着幹什麼。
音吹斯聽正躺在他的房間裡打滾,花白的毛發現在亂糟糟的一團,江湛把貓拎起來放在隔壁房間的貓爬架上,拿起睡衣去卧室自帶的衛生間洗澡。
水順着花灑流了下來,不一會整個衛生間水霧霧的一片,冷杉木的沐浴乳跟水蒸氣混合起來的味道格外好聞。
洗好後江湛拔掉充着電的手機,依着牆壁在微信屏幕上劃來劃去,微信助手時不時的發來信息被它一條條的删除。
一直等,等到他快把手機放下的時候,一條來着許瑞的消息彈了出來,江湛慢悠悠地走到書桌前,又慢悠悠的坐下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接聽。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天花闆,許瑞幾根頭發不經意地串客。
江湛一時有點無語,不知道的以為他要和天花闆視頻,越想越無語,沒忍住就冷笑了起來。
許瑞把頭擡起來了一點,把手機往下移了一點,終于是可以看見他的眉毛。
許瑞也不知道為什麼視頻不敢露臉,總是感覺視頻通話的時候露臉有點羞恥,因為這件事,許康橋沒少說他,但是沒有用,他就沒管了。
有點不自在,他輕聲咳了一聲:“你笑什麼?”
江湛也不瞞着,老實回答:“笑我這麼晚就為了和天花闆視頻。”
許瑞感覺體溫有點不正常,摸了摸脖子,果然是燙的。
許瑞:“……”
江湛:“你明天幹脆帶着面具上學算了。”
許瑞感覺臉也有點燙,打開抽屜看了看,沒有夏天用的小風扇,硬着頭皮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用手機對着正臉。
自己看到屏幕,果然臉和脖子都紅了,一時間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許瑞首先打破僵局問他:“你在幹什麼?”
江湛一時有點無語:“你沒長眼睛。”
許瑞剛剛退下去的溫度又升了上來,低低的“哦”了一聲,切入正題:“江湛,教我幾道題。”
把手機攝像頭切到後攝像,今天發下來的幾張物理卷子占滿了江湛的屏幕。
江湛:“哪一道?”
許瑞:“這道,這道,還有這道,然後還有這道題,後面還有一道,你先給我講一講這一道。”
許瑞的黑色簽字筆在卷子上戳來戳去,那手速不去玩小程序的鋼琴塊可惜了。
江湛起身抽出幾張草稿紙,讓許瑞把那幾張題拍照發給他。
幾張照片發過來,江湛退出視頻屏幕,點開第一張照片,放大開始讀題,讀到一半問許瑞:“我這道題不是寫了嗎?”
許瑞:“你的步驟太跳躍了,我看不懂。”
江湛:“……”
江湛:“這道題你套一下動量守衡的公式,然後看我的第四步就能看懂了。”
許瑞順着江湛的思路寫了下去,果然懂了許多,江老師一步一步的引導,許同學靠着聰明的腦袋一筆一筆的很快就解決了用筆戳的那幾道題,笑嘻嘻地把卷子放回書包,又把攝像頭對準天花闆。
江湛緩和一下的臉色又黑了起來:“你明天還是戴面具上學算了,最好是武裝部的那種防毒面具。”
許瑞把頭放在桌子的邊沿:“那不行,那個防毒面具帶起來像大蟑螂一樣。”
江湛:“那你把臉露出來。”後半句他沒說出口,算是保護了羞澀許的一點自尊心。
羞澀許把頭探出來了一點,又縮了回去。
江湛耐心有限,還是放棄了,也學着許瑞把手機對準天花闆。
許瑞翹着二郎腿,不服道:“你學我。”
江湛把手機反扣到桌面上:“現在沒學你了。”
許瑞突然有點語塞,理不直氣也不壯:“不管,你就是在學我。”
江湛翻開練習冊:“好好好,我就是在學你。”
許瑞:“那你要賠我錢,你這是抄襲我。”
江湛:“好,要賠多少。”
許瑞:“先V我100看看實力。”
江湛把筆放下,直接給許瑞發了100元的紅包。
許瑞看了一眼,問他:“不是,你真給啊。”
江湛繼續把手機反扣到桌面上,但是沒錯過許瑞的表情,順便還截圖了。
他嘴角彎了彎,說話的聲音都染上了笑意:“對啊。”
許瑞盯着100元的紅包還是不敢收,但是把臉正對攝像頭了,看着江湛滿屏的黑色,又不服氣:“我都怼臉了,你也把臉對回來,你剛剛還在笑我。”
江湛把手機立起來,收好了表情:“沒有笑。”
又是間接性的沉默,許瑞看見江湛在做題沒好打擾他,等他換筆芯的空隙問他:“你在寫哪一本題。”
江湛報了練習冊的名字,許瑞點了點頭沒繼續打擾他,名字他倒是聽過,之前也買了一本,但是太難了,就沒有繼續寫下去,找其他的題寫了。
江湛不喜歡浪費别人的時間告訴許瑞:“困了就去睡覺,不用等我。”
許瑞喜歡把頭放在桌沿上,擡頭的時候額頭要一道道的紅色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