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世十六年除夕,從南到北,難得的一派祥和,尋常百姓家也到了一年裡難得的休憩休閑的日子。戰争的陰影已被融入“年”的喜氣洋洋中,直至消弭不見。當然,燕、商這兩個難兄難弟除外。對他們來說,那是一個難熬的年。各國間舊的格局被打破,新的格局在這一年重新建立。
《異秦史——秦十世》說,這是承前繼後的一年,新的紀元在這一年之後開啟,帝國從此開啟了新的篇章,帝國的中興也從這一天始起。
王室祭祖在這一年末,罕見的盛大,并曉瑜各諸侯。
太蔔蔔日後,王齋依照舊制戒十日,其中散齋七日,緻齋三日,以示虔誠、專注。各諸侯也難得的齊整,規規矩矩按爵位依照朝儀觐見秦天子,盡獻國之所有,以示諸侯對王國的忠誠。燕、商獻馬批、四畜、礦石寶玉等;魏國、韓國進獻梁、谷、粟、麥、果蔬;楚國、吳國進獻珍珠、海産、香料等。除此之外,又各按舊制呈六物:合六币,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
秦天子罕見的服衮冕服,久不露面的皇後也這盛服出現在祭祀禮上,席上兩人言笑晏晏,親自打破帝後不和的傳言。各諸侯按各國的爵位着朝服,有職位也有按在王室的職務着服。已改往年從簡的禮儀,這一次甚至按舊制裡的所述的《禮記》,何人主贊禮,何人主司儀,何人主飨賓,一言一行、一拜一跪皆有對照。繁瑣的獻禮結束又确定好第二天繹祭的吉時,這才圓滿結束這一天的祭祀。
對于沉寂多年,忽然對商出手的天子,各諸侯都心有戚戚。天子還有底牌?
天子是想一鳴驚人?
秦清借着與燕談判的籌碼,說也要見識王室祭祀的盛況,燕國隻好應允,隻求他不要節外生枝。她現在是一個不起眼的燕國随侍,無論容貌、聲音、體态都與往日大不相同。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大意。這可是王子珏的地盤,他敏銳異常,疑心又重。
然而到這裡自然不呢白跑一趟,她的父王、母後,越靠近王宮,她的心越發的柔軟,淚也禁不起風吹。
是夜,影衛清空紫宸王宮裡的枝枝蔓蔓後,秦清離家近三年後再一次進到王宮。
紫宸覺察影衛的通道有人來時,悲從心生,終究是等來了影衛,他的玥青(秦清)……白天意氣風發的人一下子便又瀉了精氣神,垂着頭等着來人宣告玥青(秦清)的死訊。
秦清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那張清瘦、傷心的臉,身體、心裡都有一種本能的、特殊的親近,沖上前抱住喊了一聲“父王”,哽咽着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紫宸身體一緊,錯愕之後是欣喜,“你叫寡人什麼?你是……”顫巍巍的手捧起懷裡那張陌生的臉,以為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