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财瞪着略帶欣喜的人兒,冷冷打斷他:“像你這樣的人還配配說愛,你先前幹得那些事就不必說了,現在為了使自己能少點愧疚,居然一次次地來刺激剛失去女兒的清清父母。”
“不是的,我隻是想替清清做點事……”沈俊喃喃道,聲音越來越低,直面自己的自私也是需要勇氣的。
“總算你還有點的良心,不枉清清曾真心待你。你走吧,以後不要來了。如果真的想為清清做點事,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
沈俊擡起頭,濁然的眼睛仿佛忽然明亮了,“謝謝你。”說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初次見面時他俊朗的憂郁、清淺的笑、磁性好聽聲音和現今的模樣重疊在一起,清清竟有些想哭的沖動。可笑,經曆了那麼多,她實在不明白,愛上一個人不過一刻,忘一個人卻如此之難。你以為已在心裡剔除的人,總會在不合時宜地時刻冒昧地前來擾你心悠,那怕是愛錯了……她的知音,真正懂她的人從來隻有她的男閨蜜吳有财!他那麼好,她卻無法愛上他,如果她沒死,如果有來生,她想和他試試看。
屋子裡,現前失控的秦媽媽已經拉着吳有财的手說起了體己話,秦爸爸圍着他們欣然地看着,不時也插上幾句。很有愛的一幅圖,如果需要命名,肯定是幸福的一家人。
清清明明知道他們聽不到,還是鄭重地和他們對白。
“有财,我爸媽就托給你了,一是隻是你可托,二來對你我很放心。”
“爸,媽,清清……”
清清忽然發現一直不能看到她的吳有财仿佛聽到聲音一般,在四處找着什麼,嘴微張仿佛說着什麼,清清卻不再能聽到,憑着他的嘴型,是“清清,你放心……”
前世的結已結,心願已了,原本輕飄飄的身子一點點飄起來,周身疼得令人難受承受,往下看時,忽然發現先前由氣凝聚成的身子正一點點消散。
疼到極緻,她大叫着,忽然發現自己正在床上,周身紮滿了各種型号的針!這些針正是疼痛的來源。
施針的人來不及拭額頭的汗興奮地叫道:“太好了,清清,你終于醒來。”正是綠漪!
“帝姬你可終于醒了……”猝然不防,原來她的床邊還睡着一個,正是青岚,話沒完,便又嘤嘤地哭了。
清清隻覺得周身生疼,身上汗津津的難受,目光投在燭光的虛影裡,茫茫然般呓語“我是誰?”
是那個亡命天涯的帝姬,還是香消玉殒的殘魂秦清?
青岚的哭聲戛然而止,綠漪的手則撫上清清的額頭……
通往韓都的馬車上,青岚與綠漪看着秦清莫名的神情,都是憂心忡忡。
但見秦清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枚形狀奇怪的玉符,嘴裡喃喃着什麼。
真的有月影這個人嗎,她如今算是莊公夢裡的蝶,還是蝶夢中的莊公?
月影?本來專心駕車的人一激動,回頭又看到那塊玉符,萬分激動,忘了正業,差點沒把馬車駛到沿途的危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