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你一個。”

想了一下他又塞了一個在對方手裡，胸貼着他銀色的盔甲，氣勢很足地墊腳捏着他的耳朵威脅他：“不準告訴宮裡的老頭——你欠我的！壞蛋安德烈亞，都是因為你告密，我才這麼可憐。”

舍甫琴科呆呆地咬着快破皮的包子看着他。

這天，神在臨走時對聖女下達了指令：

“聖女以後要每天早禱晚禱都做，不可以偷懶。”

“聖女不可以和主教談戀愛。”

“聖女不可以和騎士長談戀愛。”

雖然沒有要談戀愛的打算，可他現在還小呢，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加迪爾不由得大驚：“這麼泯滅人性的！”

“這叫虔誠！”神忍無可忍地說，氣鼓鼓地在臨走前在拿走了加迪爾最後留的兩個小籠包的其中一個作為警示，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聖女在第二天的早禱裡大聲辱罵：“你有本事偷我的小籠包，你有本事出來啊！”

神忍無可忍地鑽進了神像裡。

“啊！你怎麼真的出來了！”

加迪爾捂着眼睛尖叫起來，一下子趴倒在地上，纖細的脊椎在百合花一樣的長裙下發抖，非常可憐的樣子。神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該怎麼教訓他。

這樣不行，哪有這麼膽大包天的信徒。神才剛活了兩千年，也不是很懂怎麼拿捏這種叛逆聖女，于是跑去月亮神那裡取經。神的真名都是不可直呼的，所以月亮神就給自己取了個人類的名字叫因紮吉，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月亮上給它擠痘痘。雖然變成了疤痕臉，但月亮還是很愛他，因為長痘痘自己不能擠真的很煩心。他還喜歡給别的神也取名字，比如太陽神在他這裡就叫卡卡。因為他出生時在母神的肚子裡難産了一會兒。

因紮吉傾聽了他的苦惱，思考了一秒：“殺了他換一個不就行了？”

卡卡尖叫着說不可以。

因紮吉饒有趣味地飛去月亮上，去看了一會兒加迪爾長什麼樣子，看到了之後他飛了回來，改口跟卡卡講不喜歡的聖女可以送他。

“你怎麼可以這麼玷污一個純潔心靈的信仰！”卡卡生氣地走了。

加迪爾的心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确實是很純潔的，可能是因為他還小，從小又總是餓肚子，被人當成女孩送到教會裡來可算是能吃飽了，又天天看人吃肉自己喝露水吃花瓣一整個心态扭曲，搞得他隻對吃東西感興趣，在别的事務上面都是極緻的不識人間煙火狀态。主教和聖女每周應該見一次面共同交流神學，丹尼爾王子見一次他就瘦幾斤，每天在窗邊垂淚歎息“不合時宜的愛”；而他也不再需要自己翻牆出去買小籠包，舍甫琴科會在月光下輕巧地落在他的窗台外，金發飛揚，銀盔泛光，像一隻美麗的豹子。

“要是被人抓到的話，我們倆就要一起上絞刑架了。”加迪爾邊吃包子邊說。

“衣服！”聖騎士長卻隻苦惱地紅着臉來為他在真絲睡裙外裹上被子。這就導緻加迪爾第二天不得不和侍女解釋為什麼他的被子上有奇怪的黃色油漬，聞起來還有些肉香，他真誠地瞪大眼睛說瞎話：“我也不知道，這應該是神的旨意。也許是在警示我們在睡夢中依然應該驚醒，否則就會被做成小籠包。”

侍女們誠惶誠恐地四個人一起捧着這床被子去供奉起來。

聽完了對話的卡卡一陣暈厥，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的小人類遲早會因為膽大妄為、毫無尊敬而被吊死。

“太過分了，我不可以再這麼包庇他。”卡卡嚴肅地對因紮吉分享。

這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所有人都在做禮拜，就連國王也得做做樣子，滿臉虔誠地跪在神像前念誦“偉大的太陽神，感恩您的賜福……”，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個遙遠、莊嚴、神聖的聲音從無限的遠處和無限的近處憑空響起，時隔兩百年，太陽神再次發布了響徹整片國家的神谕：

“小籠包是神創造的神聖食物，從國王到平民，從聖女到騎士，從主教到法師，每個人都應該像享受太陽的光輝一樣享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