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彩不明白,她就塗個雙氧水,怎麼刺激到盛晗敏感的神經了。
盛晗哭笑不得:“……不一樣的。”被佚彩這麼一打岔,傷感的情緒消散大半。
鑒于盛晗想要低調,受到佚彩召喚的小跟班白十七當晚上崗,火速送來了鴨舌帽和口罩,還試圖給佚彩披上一件外套。但盛晗用大半個身子圈住佚彩,白十七失敗了。
張岙修推開房間門的時候,三個人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你們三個在幹什麼?”張岙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幾乎要穿透佚彩。
“咳,其實是四個。”陶夭在一旁默默舉手。房間裡的血迹都被處理幹淨了,都是她的功勞。
十隻眼睛目光交彙,尴尬無聲蔓延。
佚彩:“……來都來了,要不咱幾個搓兩局麻将?”
張岙修:……
其實張岙修出現在這,是因為看見了鬼鬼祟祟的陶夭穿梭走廊,擔心她對佚彩不利,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張岙修隐晦掃過牆上的凹痕,略過隐藏在帽檐下的盛晗沒有追問,轉向佚彩:“我開車送你回去?”
佚彩發現,張岙修重新換上了他的西裝褲子,但她還是忘不了他魔性的暗紫色睡褲,于是她微微撇開視線,“謝謝,不用啦,你還要回公司吧,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
張岙修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沒再堅持,留給她處理私事的空間。“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随時聯系。下周去試試新開的法餐,我來接你——”
成年人的社交總是進退得體,連告别都遊刃有餘,同時不留痕迹的預訂了下次見面的日期。
“和你朋友。”這個“朋友”說得很模糊,可以是盛晗,可以是陶夭,讓人生不出拒絕的理由。
在佚彩的堅持下,盛晗還是去醫院做了個檢查,全程都把頭深深埋在佚彩懷裡。
佚彩嘲笑他,“這會兒知道丢人了。”
任憑佚彩笑他,盛晗就是不撒手,蚊子哼似的飄出一個嗯,其實心裡已經美死了。
受傷就能抱到女朋友,這牆撞得值。
“等我以後老了就寫一部自傳,給你單列一章,《和我一起打架鬥毆還進了醫院的朋友:盛晗》。”
盛晗低着頭:“真是我的榮幸,别帶我的名字可以嗎?”
“那不行啊,為了防止重名重姓,還得列上你的籍貫出生年月身份證号,反正那時候咱倆的身份信息已經不能用來刷信用卡了。”
盛晗:……算你狠。
他歎了口氣,“那我以後的墓志銘是不是得寫上‘我不是盛晗,我不認識張亭晚’這幾個字來回應你啊。”
佚彩被他逗笑了,肩膀一顫一顫的,這種快樂很快傳遞給她懷裡的盛晗,溫熱的吐息打在她頸窩。
“張小姐,你好。”一個醫生徑直走過來,朝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打斷了升溫的氛圍。他的白大褂一絲不苟,淩晨四點依舊神采奕奕。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但僅憑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和身段氣度,足以判斷出眼前人絕對相貌超群。
佚彩有些警覺,她刻意沒去張家投資的醫院,而是到市立醫院讓白十七去跑的手續,沒有聯系任何人,這個人是怎麼認出她的。
很快,醫生笑眯眯地解答了她的疑惑,“我是您的私人醫生,原本下周才正式上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您,特意來打個招呼。”
一位路過的夜班醫生遲疑地搓了搓自己稀疏的頭發,他是不是熬夜起太猛看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連對院長都沒個好臉的商醫生什麼時候對人說話這麼和顔悅色過了。
商醫生是被“借”來的,由于時常深陷醫患糾紛,他很少在市立醫院坐診,基本都在力姿旗下的私人醫院那邊,據說快要辭職了。今天有個棘手的大手術隻有他能做,這才把這尊大佛請來。
整個手術室的醫生護士全程戰戰兢兢,生怕哪裡配合得不好,惹他生氣。
佚彩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有了點印象。
這人之前好像被人投訴過态度奇差無比,但是每天跑去挂他号的又絡繹不絕。聽說為了防止被憤怒的患者毆打,還天天去醫院旁邊的健身房練習格鬥術。
總之,是他們醫院的傳奇醫生。她母親張恭甯女士和她老爹商量後,覺得這麼個人才放跑了有點可惜,幹脆留下做家庭醫生,其餘時間都讓他搞研究。
佚彩微笑着伸出手,“我記得你,商醫生。”
他叫商陸,人如其名,能治病,但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