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初心裡來不及想烏白瓷去了哪裡,但肯定是也到了這前塵舊夢之地。
他跟着常木心移動,常府旁是條小溪,舒緩,平靜,川流不息。他跟着常木心進到府邸内部,常府不算大,放眼望去就到了頭。府邸的中心是個院子,種了三四棵樹與兩棵桃樹。
穿過月洞門時,有人叫住了常木心,他回首,便見一身材高大男子從背後走來。
“木心!今日家中來客人了!不過來表示表示?”那男子說話中氣十足,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白錦初的目光注視到了男子的腰帶,黃金鑲邊,一看就價值不菲。
“爹!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副吊兒郎當樣兒您不嫌我丢人?”
白錦初原以為常木心是個儒雅随和的男子,現在看來,這麼豪放。不像是林大夫會找的朋友。
他思來想去,終于得出一個結論 :越溫和的人,朋友越奔放。
白錦初跟着他來到中堂,一進門,便能看見坐在左側椅子上的公子。右側椅子上的是個老妪,頭發花白,又含着點灰,滿臉皺紋,笑容滿面地跟左側的公子閑聊。而這公子不是别人,就是林大夫林遠。
林遠的長相與現在沒有發生變化,隻是比現在更青澀。腰間隻有一條墨色腰帶,隻是無那刻着字的玉佩。
那老妪見父子二人進來,便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道:“你這孩子,外面玩這麼久,”她沒指責常木心過多,“快過來,這是林大夫,你肯定是聽說過的!”
常木心大步流星走過來,恭恭敬敬喊了聲:“祖母,林大夫!”與先前的快活樣截然不同。
這老妪是常木心的祖母李氏,常木心的祖父死的早,常木心的父親是個正二品文官,他父親的弟弟,也就是他的二叔為正三品。二人正直清廉,也十分受百姓愛戴。皇上重用兄弟二人,賜常木心的兄長為中書侍郎。家中光景一日比一日好。隻是常木心,貪玩,時常與别的府上的公子打架鬥毆,讓他爹與他祖母李氏操碎了心。後來拜了師,消停了些,這個月回來看看家人。
常木心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遠,林遠也察覺到他的眼神,轉頭看過來。
“小公子一直看着我做甚?”林遠笑道。
常木心并未感到心虛,而是振振有詞道:“無事,隻是第一次見林大夫覺得好奇罷了。曾經隻是聽聞林大夫的傳聞,心中不免感到震驚。如今見到林大夫您,卻見您看着與我差不多年紀,更覺驚異。”
李氏支着拐杖,道:“林大夫能有如此之神力想必是發奮圖強锲而不舍,你也要有這樣的精神與作為!”
聞言,林遠立馬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轉頭又對常木心道:“我曾聽聞常小公子也拜有一師,笃志好學定能有所成就。”
常木心道:“師從青光殿慈竹先生。”
林遠道:“有幸見過。他老人家是否安好?”
常木心道:“師傅現在精力充沛,比我這個年輕人還精力充沛。”
白錦初在旁邊聽了他們說了好久閑話,他感覺自己都快要睡了。直到聽見了林遠說這樣一句話:“這些年倒是太平許多,除了琅琊近來邪祟出沒頻繁,就求那雙頭蛇莫要蘇醒了!”
白錦初瞬間清醒,雙頭蛇在當年的妖界也是極為出名。白錦初曾遇到過,一條蛇身兩顆頭,黑色的蛇身,鱗片堅硬無比,刀砍不斷,針刺不進。讓當年修士頭疼的不得了。
雙頭蛇一族在妖界的名聲也高。在千年前,雙頭蛇吞噬了鼠妖一組,名聲大噪。狐組被滅的早,當時都在說那一任妖帝好不好是雙頭蛇一組的首領。可惜當時白錦初在人間當瘋子,神仙來了都畏懼三分。那妖帝的位置遲遲沒定下來,生怕惹到什麼大人物。
雙頭蛇一般是雙頭皆雌,或雙頭皆雄。能力的大小由修為決定,雄性擅長攻打,雌性擅長謀略與蠱惑人心。而雙頭蛇的首領卻是一雄一雌,他們提升修為比普通雙頭蛇快上一倍。而林遠所說的雙頭蛇估計就是首領,一般雙頭蛇智力不高,化為人形也艱難。相反,首領卻極為容易化形。千年前的雙頭蛇一組出了兩條雌雄同體的雙頭蛇,年紀稍長的名為楊樂,稍小的名為楊冕。那楊冕十分頑皮,仗着自己是雌雄同體随意踏足他族領地。雙頭蛇一族不好惹,其餘的族群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些弱小的族群早開始實施“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的生存法則。
白錦初當時與烏白瓷分離,白錦初當年沒背景沒同伴。楚仁、林千尋、烏白瓷全在天庭被關禁閉,武清離雖不死,到底也是凡人。白錦初當年把一事情鬧得雞飛狗跳,三界不甯。其中原因也隻有白錦初自己知曉。他當時戾氣極重,剛滅完一城,回到領地,便見一個入侵者在自己的領地晃悠。白錦初強壓心中怒火,以為他是走丢了的他族小孩,将楊冕丢回他父母身邊,他的父母沒問他去哪了,而是問他玩得盡不盡興。結果沒過幾日,那楊冕又來了,還在亂翻他東西,一旁的瓷器碎了一地。白錦初同上次一樣,将他送回去,他手上提着兩件物品——一件是身體,另一件是兩顆被打包在一起的頭顱。自此雙頭蛇一族便隻有楊樂一條雌雄同體,楊冕的父母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過。
傍晚,林遠便離開此地。夜晚的降臨讓常府裡的人都睡去。夜裡,正是調查的好時機,既不會錯過常木心的經曆,也可以看看别的地方,找找烏白瓷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