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祈摟住在她嘴角安撫地吻了吻,大手一攬将兩人的位置調轉。
細密的吻從耳垂寸寸向下,純白的睡褲寬松,堆疊如盛開的栀子花。
每親一下,他就擡眸試探朝她望去,而後得到肯定才繼續。
她逐漸看不到顔祈的身影,視線裡隻有被子隆起的山丘,夏桉用力咬住下唇,沒經曆過這樣的孟浪,像快要沖上高空的焰火,隐秘地想要按壓住那些抖栗。
她本能地并住腿,顔祈動作未停,摸索中牽住她的手,“别怕。”
夏桉隻好死死揪住顔祈的手,身體瑟縮,承受漫天的花火綻放在眼前帶來的那道白光。
顔祈湊過去輕輕吻上她失神漂亮的面頰,眼底像有一團散不開的濃霧,傾身在夏桉的唇上用力親了幾下,“我去給你做早餐好嗎?”
夏桉什麼也沒說,隻是露出細白的手臂往床頭櫃拉了一下。
顔祈朝那邊看去怔愣住,心底的熱切有些難受,但是又很快調整過來扯出一個笑,“我會做到最好。”
夏桉在這句話裡聽出吃醋攀比的意思,看向他的眼光帶着笃定,溫聲道:“你不是一直都在。”
顔祈被這句輕描淡寫的話震得大腦發懵,脫口而出:“你多久知道的?”
“我在找回來的包上聞到了你的味道。”
“還有,送我離開的那輛車。”怎麼會那麼巧,二十四小時密不透風的保镖在雪天都不放松警惕,卻在大晴天聚衆消遣,質樸老實的保姆剛好開車遇見她,冒着被開除問責的風險送她下山。
顔祈的手段實在拙劣。
她什麼都知道,隻是接受不了。
你要她怎麼承認,恨與愛竟然相差無幾。
那些她以為對顔祈的憎恨裡竟然會摻雜愛這種因素。
林莞說,被愛會有感覺,你會知道他在愛你。
他的眼睛會說話,他的舉措會透露,愛你的人連腳步都想和你同頻。
夏桉問過自己很多遍,但答案都在告訴她,原來冷情的人也會渴望被注視,她一直否認顔祈愛她,卻又一直清晰的感知,夏桉有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這種病态的愛讓人恐慌。
她不知所措,她無法容忍,她決定以愛的名義把那些痛苦還給顔祈。
顔祈心口像被刀尖抵住,自诩最愛夏桉最了解她的人,竟然從未發現她的痛苦,他抱住夏桉吻在額頭,澀的喉嚨都扯痛:“是我不好。”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說。”夏桉輕聲問。
顔祈氣餒道:“其實也沒有一直都在。”
至少當他看到夏桉已經正常生活,可以和同學們自如交流在廣場上作畫,她開始變得開心的時候,顔祈決定放手過。
顔淙和餘薇他們也不允許,但顔祈還是沒忍住轉學了,卻不敢和她在同一個城市。
他們不再有時差間隔,但顔祈知道夏桉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後來我從藍月島回來,許安安他們已經出現在你的身邊。”他那些自認為隐秘的窺探不再頻繁,顔祈說,“我還是錯過了很多,并沒有一直都在。”
夏桉循着他身上的熱度靠近,認真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胸針和它都會找不到的。”她從衣領口拿出項鍊,握住吻在顔祈寬薄的眼皮上承諾,“不會再丢了。”
他說過這是獨一無二的禮物,夏桉已經明白它的含義。
那不是普通的珍珠,是顔祈最赤誠的愛意。
顔祈隔着手背在珍珠上親了親,悶悶道:“那......那個你什麼時候買的?”
“昨天出門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夏桉坦誠道:“我不好意思進去了又不買東西,可是家裡确實什麼都不缺了。”
她仰頭吻上他難抑的喉結,行為代表暗許。
顔祈避開她懵懂透澈的眼神,至今難以言絕夏桉身上的美,就像晨間海面上即将消退的煙波,美到虛無缥缈,總是能用最無辜的表情做最壞的事。
顔祈悶哼一聲向下扣住她的手,洩力埋在她的頸窩裡,呼吸失去章法,“桉桉,我可能沒辦法保持清醒。”
天色漸明,狂風肆意呼嘯,先前枝頭的雪落了又落,總有新雪覆上,遍布枝桠,懸在枝頭的枯葉被冰淩鎖住,融為一體。
窗上冰霜凝結成網,縱橫交錯編織成一張透明的窗花,寒風愈凜,霜花成了一塊薄冰,又在室内缱绻的高溫下逐漸消融。
清晰間,夏桉聽到拆盒的聲音,顔祈看了眼說明書取出一枚放在櫃子上。
低頭望着她好奇的眼神:“你要幫我?”
夏桉耳熱側臉埋在枕頭裡,偷偷掐了他一下。
顔祈笑笑,吻在她的耳後記起,用氣音說:“我忘記了,你看過。”
“尺寸剛好。”
夏桉急忙雙手捂住他的唇,“不準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掌心嘴唇微動,是一個聽話的吻。
如此,夏桉才放下手。
視線失焦散亂的時候,她被顔祈梏死摟在懷裡,失控伴随着疼痛。
夏桉有一瞬間想,或許這個世界的愛本來就帶着痛覺,隻是她和顔祈的格外多。
溺水的人抓住懸浮物是生命的本能,夏桉輕顫着伸出手,可是在那之前,已經有人更早拉住了她。
或許這一切可以直接追溯到八歲那年的冬天,好看的小男孩在廚房門前抓住了她的手,他自鳴得意地笑着,而後走進廚房将所有的東西打翻,傭人們被吓的大呼小叫,所到之地一片狼藉。
光影疏斜,男孩在混亂的戰場裡回頭乖張地對她笑。
那是墜落的源頭,也是救贖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