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總愣了一下,點頭。
顔祈時隔一個半月終于回到陸地,他找到自己停在酒店那裡的車,劃卡重新買了一台手機補了卡,又讓人去買了一套油畫顔料。
他沐浴完躺在酒店的柔軟的大床上本來想舒舒服服的休息會,結果竟然完全睡不着,感覺整個人跟陷進去似的渾身難受,一拿到東西又讓孫副總等人忙不疊地把自己給送了回去。
下船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孫副總,孫副總了然的點點頭,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亂說打亂他的計劃。
可等他一走,孫副總的神情冷了下來,吩咐手下的人去查查王家那個小漁女的身份。
刺頭不解道:“叔,你前面不是……”他不好明說孫副總剛剛那副溜須拍馬的做派。
孫副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顔祈離去的背影,不作解釋,隻道:“這種富家少爺那點把戲,你怎麼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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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祈已經快越來越摸不清夏桉的脾氣,或許更應該說是現在珍珠的脾氣,他們從小到大就沒有冷戰過那麼久。
顔祈望着明晃晃的大燈泡,身下是硬實的木制床闆卻躺着渾身舒坦。
他摸出新買的手機看了眼,信号竟然隻有微弱的一格,搜個東西轉半天都沒有反應,煩悶的往枕頭下一塞,枕着手想起了從前。
過去的夏桉其實是一個很膽小的人,至少在顔祈這裡她是這樣的,她總是很容易哭,内心脆弱不堪,一張漂亮的小臉總是哭到漲紅也停不下來,晚上不敢一個人睡,吃飯都要他喂。
她從來不會惹顔祈生氣,每年生日會第一個給他送禮物,顔祈記得,他還特意讓人在房間裡定制一個櫃子,專門隻放夏桉的禮物,就像夏桉的房間裡也有一個他定制的櫃子,專門隻放顔祈送給她的禮物。
不過夏桉送給他的禮物太少了,這麼些年也隻有那零零散散的幾個,隔開很遠才擺滿那個櫃子,不像他,給夏桉的東西那個櫃子都已經放不下。
猛然間,他又想起,去年夏桉給送他的禮物就晚了一星期,還一點也不用心,是不是那個時候顔淙就已經開始下手了。
顔祈指節咔的一聲作響,随即空氣裡傳來另一種類似的聲音,燈光閃了兩下,倉促一滅。
他起身朝外看,發現院子裡那個小小的照明燈還亮着,空氣裡傳來一股輕微燒焦的味道。
他躁郁的瞪了一眼那個大燈泡起身,走過門口糾結了一瞬又把那一套油畫工具拿上,敲響珍珠的房門。
顔祈不認為自己是在先低頭認錯,他隻是想借此讓珍珠記起點什麼,比如她為什麼要和顔淙訂婚又為什麼會在這個破島上失憶,還有,去年她送給自己的禮物為什麼要晚那麼久,送的一點也不合他的心意。
過了好幾分鐘,珍珠才打開門,房間裡的燈黑着。
顔祈氣悶的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語氣奇怪的解釋道:“我可不是專門過來給你送禮物的,是我房間的——”
他的懷裡突然一熱,珍珠抱住了他。
顔祈眼睫飛快的眨了眨,嘴上強硬道:“倒也不用這麼感動,你知道自己錯了就好。”
珍珠腦子嗡嗡的,使勁皺了皺眉頭,扶穩旁邊的門框從他懷裡起來,沒太聽清楚:“你說什麼?”
顔祈并不是一個很會道歉的人,主要是生活裡也沒有什麼人需要讓他道歉,一向是别人避着他,于是他自作主張原諒了珍珠,伸手把東西塞到她的手裡,說完前面的話:“我房間的燈泡壞了。”
這一遞過去不得了,對面柔軟的掌心簡直熱的發燙。
顔祈訝然的把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溫度隻增不減,連忙伸手揿亮了牆邊的燈。
突然明亮的視線讓意識不太清醒的珍珠眼前一片失真,顔祈那張臉映入她的視簾,輪廓熟悉看不清五官,高燒的發熱讓她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發生的一切。
她擡手摸上他的眉眼,喃喃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