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聲悶雷炸響,陰雲被照亮,藍月島從半夜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直到天明才放晴,連帶着早上的氣溫也降低許多。
珍珠走在前面不由摸了摸手臂,驚覺秋天真的已經到臨。
平南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把自己外面襯衫蓋她身上,隻留下裡面白t,拉住她的手不悅的搓了兩下:“這什麼破班,怎麼天天都要去上?”
也不知道曲有财那個老油條給了她多少錢,刮風下雨也要準時到那破冷飲店去,怎麼以前叫她出門就磨磨蹭蹭。
珍珠沒回答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早上為什麼那個态度,沒看到奶奶都生氣了嗎?”
王淑華身體本來就不好,況且他們兩個關系不是已經改善了,能夠和平共處,現在平南又要故意擺出一副王淑華欠他騙他的樣子,等下王淑華犯病了怎麼辦。
“……”平南垂着眼皮,不跟珍珠對視,他也不想這樣,可是醒來後看見王淑華總會想起她那天的故意诓騙,他那麼有禮貌,恪守傳統美德,王淑華竟然騙他,不僅騙他,還在那段不清醒的時間裡對他肆意的甩臉子,指揮他做這做那,他哪吃過這種罪。
越想越氣,一島的騙子。
把他們兩個都騙了。
平南隻要想起,對藍月島的容忍程度就會在忍受和無法忍受之間來回徘徊。
珍珠見他不願意說,抽回手不再理他,一個人徑直往前走。
看着她的背影,平南忍耐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珍珠是在對他生氣?她失憶後的脾氣怎麼這樣,從前跟個小羊羔子似的,現在一點就冷臉,哪有這麼折騰人的。
平南一個人在原地郁悶了會,脾氣也上來了,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去,撿瓶子是不可能的,他為什麼要繼續做這種蠢事。
他回了回頭,濕漉漉的草地上空無一人。
金色的光亮将雲層刺破,藍月島又恢複到往昔的溫度,隻是安靜異常,前幾日那些喧鬧紛雜的場景竟恍如隔世。
春山忙着準備出船,平南隻能轉個彎去找長風,記得落水前他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
才走到一半,平南被人叫停了腳步,是上次那戶讓他幫忙敲牆的人家,原來的地方已經豎起了一道嶄新的水泥牆。
平南懷疑過曲大成一段時間的,誰讓他每次見着自己眼神就畏畏縮縮的,一臉的做賊心虛,後來才知道人家就是單純的散光加嘴笨,總害怕自己說錯話。
春山說出海大家其實都不敢亂說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成出海年紀小,小時候吃過這種虧,長大後就養成了這種悶性子。
曲奶奶招招手讓他進來,平南猶豫了會,還是走了進去。
“這些你拿着回去吃,總是這麼瘦怎麼行,上次我家那個就是自己幹不動了,哄你的,這東西又不貴,哪來要你做那麼多事。”
曲奶奶慈笑了給他夾了一袋子紅粿,又從一個吊在房梁上的竹籃子裡拿了四五塊比巴掌還大的魚幹塞到另一個袋子裡,“這是我今年新曬的馬鲛魚幹,你拿回去一起嘗嘗。”
無功不受祿,平南沒接。
曲奶奶卻以為是他嫌棄那些切開的魚幹,解釋道:“你别看這魚的樣子不好看,但都是我們手工制作的,從打撈到曬幹沒有加一點防腐劑,原汁原味,我家老頭子出海都是帶這些,留的久。”
平南蹙起眉:“他還要出海?”牆都錘不動了,能做這些?
曲奶奶:“像我們這樣靠海吃飯的人哪有什麼休息,一年就那麼多天可以出海,還不是有的做就做,有的吃就吃,等到做不動了再說。”
她低頭歎道:“大成他爸早些年受了點傷,還以為那些人來了,能少做點,誰知道,唉~”
比起從未期盼,幸運曾經降臨又溜走才最讓人難以接受。
想起春山曾經說過的話,平南雙手接過東西,沉默了會,站在那裡幹巴巴的說:“你家柴火應該燒完了吧。”
還好,哪怕平南在這裡耽誤了許多時間,但長風很能在渡口坐的住,一天有大半的時候都在那裡看海,等他趕到的時候,長風還在渡口吃小魚幹。
長風一手拿着紅粿,一手拿着小魚幹想了好久才記起來:“是小北哥。”
平南:“曲北?”
長風:“嗯,他那天很生氣,一直在問你為什麼要送我表,然後我就跟他說是因為我幫你找到珍珠姐姐,他才放開我。”
平南臉色微變,是因為曲北發現了什麼,才會找到珍珠說他們不能在一起?
他在藍月島待的太久,自己都快忘了顔淙和她已經訂婚這件事情。
曲北那小子怎麼會知道?
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