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謝陽和曲北按照關系算,沾着一點遠親,處理這種事情比他們兩個都方便。
平南收拾好小漁的書包,遞過去道:“還是我抱着吧。”
就算小漁再瘦也是個八歲孩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細腿,這麼遠的路她能一直抱着嗎。
小漁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又伏在平南的肩上流眼淚,走到半路都沒止住抽泣,平南無奈的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柔聲道:“好了不要哭了,等下我幫你打回去。”
小漁流着眼淚轉頭,看着平南的側臉對這種以暴制暴的方法不敢相信,這和她在學校學到的東西背道而馳。
小姑娘顫顫地收回手,沒有再抱住他的脖子。
珍珠低頭沒忍住笑了笑。
平南:“……”
謝嘉推的重,地上又全是碎石子,小漁兩條腿都磕破了,左手也有一點擦傷。
家裡的藥品是常備的,之前王淑華不穩定的時候也總是喜歡跑出去,下着雨腿腳又不好,珍珠幫她清理過很多次,經驗豐富。
把傷口周圍的灰塵擦幹淨,再用棉簽站着紅藥水輕輕點塗在上面,珍珠輕輕呼着氣,動作輕柔的幫她處理完傷口,又貼了好幾個創口貼,小漁終于止住眼淚,小臉委屈巴巴的還在生氣。
“我一輩子都不要再跟謝嘉一起玩了,我讨厭他。”
這話聽着就是在賭氣,謝嘉脾氣不好又不是一天兩天,小孩子之間矛盾多,兩個人總是隔幾天就吵架又和好,有時候兩個人到她那去買兩杯可樂都能上一秒還在尖叫吵架,下一秒又手拉着手一起去玩。
而且一輩子那麼長,誰說的準呢。
珍珠順着她的脾氣哄人:“好啊,那我們以後不跟他一起玩了。”
她又賭氣道:“我以後隻跟陽陽哥哥玩。”好像這樣就能懲罰到謝嘉,讓他也氣死。
小漁說完自以為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平南一眼,心有餘悸的靠近珍珠耳邊說:“姐姐,那個哥哥也會打人嗎?”
那個哥哥,平南挑起眉,今早還叫他平南哥哥,現在過河拆橋改稱他為那個哥哥了,小沒良心,他要不是為了哄她能說出那種話,也不想想是誰一路把她抱回來的。
“我不知道。”珍珠這樣說。
平南倏地鎖緊眉頭,什麼叫她不知道,他難道會是謝嘉那種會随意發脾氣的幼稚鬼?
小漁眼神極為誠懇:“我覺得小北哥哥就不會。”
“什麼叫他就不會,我難道就會?”平南聽不下去了,一個兩個都冤枉他。
小漁吓的縮回脖子,嘴巴又是一扁眼淚跟着就要往下掉,平南煩悶的哼了口氣,看着她腫起來的眼睛又忍了下去。
珍珠尋思着曲北那還要好一會,怕小漁又哭,瞪了一眼平南立刻提議道:“我陪你玩一會好不好,你們前面在畫什麼?”
小漁吸了下鼻子,從包裡拿出彩鉛,翻開自己的圖畫本給她看。
白色的紙張上面是一幅很卡通的簡筆畫,除了那個小男孩她真看不出是謝陽以外,基本上能一目了然。
大樹白雲小草,小朋友都這麼畫。
平南收拾好藥箱坐在桌子對面,看她們那一副要畫出世界名畫的氣勢,語氣悠悠道:“你還會畫畫呢。”
珍珠拿起一隻黑色的彩鉛,突然很順手的在手上轉了幾圈,一瞬間像打開了什麼通關密碼。
她捏住畫筆朝平南比畫了兩下,幾乎是落筆的瞬間,腦海裡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去動筆,完全是憑借本能的操作。
異樣的,又肯定的感覺萦繞在她的心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畫些什麼,隻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像在釋放被壓抑很久的情緒,是許久未呼吸的空氣。
小漁畫了一會停下了自己手裡的畫筆,欽佩的看着珍珠早已忘記自己還在抽泣。
沒過一會,一幅簡單的人像素描躍然于畫紙上,線條簡練,筆觸細膩,幾下就抓住了人物的精髓。
一時之間,客廳靜默一片,就連珍珠本人都沒想到,她之前一直以為指腹那裡的薄繭是幹粗活留下的,畢竟這才符合一個貧窮的小島少女形象。
平南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拿過她的畫驚訝道:“王珍珠,原來你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