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繁也惱了，被窺視的感覺本來就不好，就算齊奕是好兄弟，但在他自己還不打算展示之前，那都是冒犯的。

[去死啊。]顧紀繁情緒上頭，直接在輸入框裡逐客，但大概是太上頭了，顧紀繁快速打下這幾個字後，竟然點了發送。

接收人是莫賀與。

慌亂下，顧紀繁放下筷子撤回短信。前後不到十秒，但話語還是留下了痕迹。

“完了……”顧紀繁小聲感慨。

齊奕是很久之後才說話的，“抱歉啊，那個……”

顧紀繁不想再對齊奕說什麼，這事不管怪到誰頭上也無法給出個具體的解決方法，而且，與其說生氣，顧紀繁現在更多的是心慌。

老天爺，保佑我，莫賀與可千萬别看到啊。

齊奕還沒有走，事因他起，從道德方面來講，離開是一個毫無人性的舉動。

顧紀繁緊緊捏着手機，希望對方快點回複有不希望對方回複，時間被拉得細長，每一秒似乎都變得煎熬。

打破顧紀繁的思緒的是齊奕那邊傳來的聲音。

“诶寶貝，等會咱去……”這個一個不屬于齊奕的聲音，比齊奕的聲音要粗，而且很小，這話透露着兩個人不一般的關系。

“诶……”齊奕慌忙打斷了男人的話，同時斷開了與顧紀繁的對話，一時間，顧紀繁聽不見其他聲音了，隻有田小軍吃完飯後敲擊鍵盤的聲音。

剛剛的那個男聲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齊奕這小子為什麼慌亂離開，貌似不想讓我知道對方的身份……莫賀與到底看沒看到這個消息，他要是問起來了我該回答……

幾件事全擠在顧紀繁腦子裡，顧紀繁現在沒心情探索所有問題的答案，現在最重要的是，莫賀與到底看沒看到。

顧紀繁在短信界面反複刷新，點進和莫賀與的聊天界面又退出來，想打字詢問，可打完又删。

這種感覺實在是……煩。

顧紀繁把手機扣在桌子上，飯菜已經涼了，顧紀繁沒心情再吃，索性把所有飯菜都包裝好。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顧紀繁的手機響了一下，聲音很小，但顧紀繁還是聽到了。

顧紀繁慌忙拿起手機。該來的總會來，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完死都是死！！

莫賀與[好]

果然，還是看到了……

顧紀繁[我沒有說你]

顧紀繁[我打字打得太急了，本來是要發給我的另一個朋友的。]

顧紀繁自認為這個理由不太讓人信服。

如果對方都是顧紀繁的朋友了，那莫賀與和顧紀繁同居的關系又算什麼？

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想。

顧紀繁沒再收到任何回複。

也算是齊奕提醒了他，顧紀繁重新思考起關于莫賀與和自己的問題。

就算發展得再快，他和莫賀與也不過才相處了半年，其中很長的時間莫賀與去上班，兩個人沒有交流，而且，兩個人之間始終是建立在金錢上的，這樣看來的話，無論怎樣講述他們之間的故事都顯得不純粹。這也成為了顧紀繁認知上的阻礙。

在第一次親莫賀與的時候，顧紀繁就考慮到了這個樣子有些不妥，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莫賀與并沒有表現出排斥，可以說，那個吻沒有帶來任何東西，就連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都沒有變。

但，兩個人就像是被人引導一樣，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一個方向發展——像顧紀繁說的一樣，兩個人在靠近。

在第一次觸碰的時候顧紀繁已經頭腦風暴過一次，那個夜晚，顧紀繁唯一确定下來的東西就是莫賀與是不是小與已經不重要了，自己想接近的是現在這個青澀又執着的莫賀與。可偏偏就是因為這個，所以顧紀繁不敢再繼續确定。

第二次觸碰算是一個警戒，齊奕的話也表達了另外的問題——因為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是封閉的，沒有旁人的觀看反倒讓顧紀繁忘記思考這段關系的定義了。

這次曆星的經曆與以往都不同，他從未想過要養貓養狗，也從不為了一句話而找個工作，更不會花費心思去證明一個人的身份。

專注下來，顧紀繁開始注意到自己以前沒注意的細節——我以前也用過為了選一個容易的目标人而翻看很久齊奕推送來的曆星人，為什麼那時候就沒有一次看到莫賀與。而且，要是齊奕一直都可以開挂，那在我最焦頭爛額的時候怎麼不給我開挂，而偏偏在這次。

顧紀繁慢慢回想起開挂後的人物面闆——我當時是抱着選一個弱雞去的，我當時翻了好幾頁都沒有确定目标，所以，在看到莫賀與之前的曆星人實力應該都不弱，與其說是随機分配的曆星人，倒不如說是專門把莫賀與這樣弱得格格不入的人放到了那群大佬裡面，而且，弱的人那麼多，怎麼偏偏是莫賀與被推送來了。

這樣一想，顧紀繁突然覺得齊奕是故意讓自己選莫賀與作為擊殺目标的。

齊奕為什麼要這樣做？

首先，我選莫賀與是因為小時候的事，而那段時光齊奕也是知道的，那麼，莫賀與會不會就是小與，而齊奕看到了莫賀與的處境，想讓我幫他。

顧紀繁這樣想，越想越覺得合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齊奕這次這麼關心我和莫賀與的情況了。

似乎一切都被串聯起來了。

“那這樣的話，今天晚上問問莫賀與是不是小與就好了。”顧紀繁小聲嘀咕着。

“啊？你說什麼？”田小軍一開始就注意到顧紀繁先是表情嚴肅的瘋狂打字，然後又看起來有些害怕、焦慮，現在又變得平靜，這一系列變化看得田小軍一愣一愣的，現在又聽見他說話了。

顧紀繁尴尬的擺擺手，“沒什麼……那個……”顧紀繁叫不出老田兩個字，掙紮一會兒後果斷放棄，繼續說到:“我們下午這麼長時間什麼都不用幹嗎？”

“基本是沒什麼事，安全區一般挺太平的。”

顧紀繁點點頭。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今天就可以按時下班了。

想着，顧紀繁擡頭看向門口粘貼的上班時間表——下午八點半下班。顧紀繁今天想去接莫賀與下班，畢竟才搞了那麼一出，莫賀與指不定回不回家，所以，自己要去守着，免得莫賀與跑了。

六點，再次到了用餐時間。

顧紀繁輕車熟路，巡邏已經不用田小軍指導了，田小軍還誇他，“說到底還是年輕人，就是聰明啊。”

晚餐顧紀繁吃得很快，畢竟中午就沒吃什麼東西。

快到下班時間時，田小軍把顧紀繁叫住，“别着急，咱們還有一個工作。”田小軍在電腦上操作，将設備設置為隻出不進的模式，“弄完就可以等下班了，記住了，下班不要關電腦，會用值班的警管來打卡和排查工作”

“好嘞。”

下班時間，顧紀繁收拾好東西，順手提走打包用的包裝盒。

顧紀繁坐車來到平儀飯店，途徑家門看到家裡沒有開燈，于是判斷莫賀與還沒有到家。

平儀飯店裡，莫賀與和一群人坐着在聊天，莫賀與背對着外面。顧紀繁在外面看了一會兒，大多數時間都是其他人在說話，莫賀與就安靜的在旁邊聽。

不知道是誰先注意到了顧紀繁，出聲提醒到:“好像來客人了。”

劉姨往外面看了一眼，顧紀繁見自己被發現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走進去了。

劉姨盯着顧紀繁看，看清後就打算站起來招呼客人，“還以為是丁傑來了，要吃什麼小夥子，不過這個點兒了，隻有面條了。”

莫賀與也站起來打算服務客人，轉過身就看到顧紀繁，“你來幹什麼？”

顧紀繁小聲回答莫賀與的問題，“我來等你的。”轉頭又對着站起來的劉姨說:“不用忙活了阿姨，我是來等人的。”

劉姨又盯着顧紀繁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說怎麼看着眼熟，來接你家小朋友的啊。”

我家小朋友……

顧紀繁琢磨着這句話，劉姨應該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又看了看莫賀與，莫賀與聽到這句話沒有什麼表情。

顧紀繁泛了難——莫賀與這表情什麼意思，聽到别人把自己歸屬為我的東西之後竟然一點表情也沒有……不過，看他也不像是開心的樣子，估計……應該是不太接受吧。

顧紀繁歎了口氣。

莫賀與拉着他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坐下來，隻是兩個人屁股還沒坐熱，劉姨就說:“正好有人來接你了，那你們倆就回去吧，這會兒也沒什麼客人了。”

顧紀繁應下。莫賀與也脫了圍裙，兩個人一起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