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合作夥伴”,藍煙認為,怎麼樣也得把這方案提一提,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會被采納,也得由姜渙自己來做最終的決定。
她代表不了姜渙。
而且,讨論嘛,再爛的東西抛出去,說不準也能引出塊玉來。
于是她對姜渙說:“參考你的成功經驗,我想到了一個方案……”
可話到嘴邊又有點怵,總覺得姜渙多半要罵她一頓。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姜渙也許會這麼說。
她便改了說辭:“似乎是可行的,就是比較……嗯,你想聽聽看嗎?”
先拉低姜渙的期待,并且言語中表露出她對這個方案也是不那麼認可的,最後把聽不聽的選擇權交給姜渙。
這樣的話,哪怕姜渙聽了不樂意,應該也不至于誤會她,覺得她不正經,覺得她把她往不正經了想。
“如果我不想,你就不說了?”可姜渙竟然這麼回答,“好,那我就不想。”
“……啊?”
藍煙想,事關生存,不是應該任何一種可能性都不放過嗎?哪怕不采納,也會試着從中找到些其它靈感吧?
是,姜渙确實不會放過,她當然想聽,隻是她就想在藍煙的預期之外蹦跶一下。
她就想看她懵住的樣子。
真是很好逗。
逗完之後笑着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你說吧,我想聽。”
然而這笑沒有維持多久,半分鐘後,姜渙就黑了臉。
“你說,讓我去撩撥勾引别人?”
怎麼還是生氣了呢?
藍煙解釋道:“隻是個用來抛磚引玉的,你先聽我說完……”
姜渙:“我不聽了,你這塊磚太醜了,不如直接抛遠點,别礙了我的眼。”
“噢,好吧。”
讨論就此陷入僵局,藍煙開始想起了别的辦法,姜渙則是自己生起了悶氣,但氣着氣着,她才覺出不對勁來。
她最介意的點居然是,藍煙怎麼可以願意讓她去撩撥勾引别人?且不說願不願意,她怎麼能夠那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來?
就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可她自己,為什麼要介意藍煙到底在不在意?
……
“你繼續說吧,剛才那個方案。”
想了又想,姜渙想不明白自己,但她決定,關于藍煙到底在不在意這個問題,她一定要得到答案。
藍煙愣了愣,她沒想到那塊被怒斥太醜了的磚還有被撿回來的時候,但也沒多想,隻當方才是姜渙的起床氣又出來溜達了,便繼續說起那個方案,不過,她把主語給替換了,不再說姜渙,而是以鲛人替代:
“我覺得,上岸的鲛人未必就要嚴格按照你們那份指南上寫的去做,與其等待曾經标記過的某個人傳來信号,不如主動出擊,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比如,可以嘗試把目标鎖定在那些愛意褪去,陷入七年之癢且意志不堅定的人身上,然後……接近他,引誘他,讓他徹底變心。”
“作為讓那人背棄承諾的始作俑者,他徹底變心的那刻,鲛人大概率會在他的身邊,這樣一來,在限定時間内找不到人、難以接近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還有就是,對視十秒對陌生人而言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對……情人來說,會自然許多,甚至,可以直接向對方提出這個要求。”
說的過程中,藍煙一直觀察着姜渙的反應,竟是面色平靜,毫無嫌惡之意。
她覺得好生奇怪,姜渙明明很讨厭人類的善變,聽到接近他們,甚至要去引誘他們,怎麼可能會不反感呢?
她試探地問道:“姜渙,你覺得這個方案有可取之處嗎?我們可以——”
在這個基礎上改一改,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藍煙本想這麼說,卻被姜渙的一句話驚得半天啞口無言。
“我覺得挺好的,明天你陪我出門去逛逛吧,看看有沒有合适的目标。”
半晌後,藍煙才從懵圈狀态中稍微脫離出來點,“你覺得好?”
姜渙回答:“對啊,剛才是我下決斷下得太早了,錯怪了這個方案,現在聽完覺得确實還不錯。明天陪我去實踐一下吧。”
藍煙讷讷道:“可是,可是……”
姜渙問她:“可是什麼?”
如果姜渙自己覺得沒問題,她好像沒有立場去阻止。
藍煙想來想去,另找了個角度:“可是,這好像不太道德?對于那個人的另一半來說,是不是不太好?”
在意一個陌生人,都不在意她嗎?
姜渙忍住氣,開始胡說八道起來:“沒關系啊,我們一人引誘一個,讓他們同時變心,這樣不就好了?誰也怨不得誰。”
藍煙:“……啊?”
姜渙問她:“怎麼了,你不願意嗎?”
藍煙糾結許久,終于回答:“嗯,我不太願意,我幹不來這種事,而且……也不太想讓你去做這種事。”
“為什麼?”姜渙聽了,總算是少了幾分氣,但仍追問道,“你自己不願意就算了,怎麼還替我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