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獨見蕭自流隻是星星眼的看着他,他眸光一撇,語氣輕緩了些,這世人都怨“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沈獨卻覺得,有些時候知己還是不要太清楚明白的好。
蕭自流聽到沈獨這話,他的眸光一激靈,唇角抿着,很認真的開始掰着手指頭,好像是在梳理自己到底哪裡“不懂”沈獨了。
“不欺哥,給我一點時間。”
蕭自流剛想要開口,可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腦海裡形成的答案不夠全面,還是要在潤色潤色。
沈獨輕輕一嗤,雙手環臂輕輕靠着身後的樹坐着,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讓他去說,他還真的認真去想了。
倒是一點也聽不出來,别人陰陽怪氣的話音。
沈獨心中隻想:幸虧蕭自流一直待在瀛洲山山上,若是他下山去走走,怕是要被人圍攻了。
真是聽不出話裡話外的意思。
“我沒那麼功夫等你。”
“我數三下。”沈獨才不慣着蕭自流,他提醒道。
蕭自流聽到沈獨的提醒,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緊促起來,就像是遇到了什麼考試倒計時,馬上就要交卷了,而他的答案還沒有組織處理。
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蕭自流還沒忘記回答沈獨:
“诶,不欺哥——”
“一。”蕭自流話沒說,沈獨已經開始數了。
沈獨說着,環臂在外的手豎起一個“1”,示意蕭自流抓緊趕快。
蕭自流見狀,他一下子有些小氣憤,這時間給的也太少了,他難得撿到一個能夠“吐槽”沈獨機會,他一定要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蕭自流這想法還沒落地,沈獨又開口道:“二”
沈獨的手勢又變了,蕭自流聽到後,已經來不及做出其他的表情了,直直的着急,道:
“诶,不欺哥,我腦子沒有你反應的——”
沈獨并沒有聽蕭自流解釋的意思,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搖了搖腦袋,好似再說“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蕭自流見狀,他的嘴巴往下撇着,活脫脫的像一個交集“∩”符号,他真的要傷心,這個人他怎麼能夠這樣!
沈獨見蕭自流不說話了,他擡眸掃了一眼,見蕭自流那比修煉時還認真的表情,他真想把海玉真人請過來看看。
她的大弟子是怎麼絞盡腦汁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的。
“三——”沈獨不再給蕭自流時間,他隻想趕緊結束這場突發奇想的鬧劇,可蕭自流卻如同便秘許久一下竄稀,嘩啦啦道:
“你怕麻煩,但是你卻主動招惹了崔昭玉,她這個四洲五都人盡皆知的大麻煩女魔頭!”
“你向來警惕性高,不僅不收東西,更不吃不知來路的果子,可這次你卻收了,你也吃了!”
“還有!你從來不近女色,從前别說是女弟子了,就是女蒼蠅都飛不進你這西别院,可這次——!”
“你不僅讓崔昭玉進來了,還招待了她,還是我都沒吃到的肉!”
蕭自流越說越離譜,雖然他還未曾有情窦初開的時刻,但那話本他也沒少看,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蕭自流結合了以上的想法,他得出來一個令他瞳孔地震的結論,那就是:
“沈不欺,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蕭自流說道最後,還不忘記很認真的感歎一句道:
“那可是曾經喜歡過你侄兒的姑娘啊!”
沈獨眸子上挑,看向噼裡啪啦說了一堆的蕭自流,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淡淡道:
“嗯。”
“說完了。”
蕭自流本來設想的是,他說完這些話,沈獨就算不生氣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可他現在的反應多多少少有些讓蕭自流意外的。
畢竟沈獨喜歡崔昭玉這件事情,那是他自己杜撰的,是空穴來風,也隻是他胡思亂想罷了。
不是真的事情,沈獨聽了理應反駁的。
可他沒有。
不僅沒有反駁,他貌似還“嗯”了一聲。
蕭自流的激動沒有維持多久,沈獨的話就将其擊碎了。
“你不該在瀛洲山,你應該在春風樓,當說書先生。”
“感情,這情感拉扯都被你搞明白了。”
沈獨拎着一袋野果,手中握着一個已經被咬過兩口的果子,起身要往屋裡走前,低眸瞥了蕭自流一眼,提醒道:“這些話,在我這說說無妨。”
“你可不要出去胡說。”
“人家姑娘要名聲,也要臉面。”
沈獨話音一落,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走了,蕭自流轉眸看向沈獨那孤高清冷的背影,柔順的烏發,如月光洗過般透亮,拎着的一袋果子多了些難得的煙火氣。
“知道了。”蕭自流抿唇回應着,他知道這些話隻能在這西别院說,其他時候不能說。
晚一些的時候,夜半三更晚,山上已經沒什麼動靜了。
已經入了夢鄉的崔昭玉下意識的張開眸子,聽到了窗外面的動靜聲,她心中下意識警惕。
她輕輕起身,走到門前,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抹黑影出現,拉出了她的胳膊。
她一轉眸,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視野,她隻能看到那绯紅的臉龐與極力克制自己,試圖保持清醒的眸子。
是那位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