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才分别沒多久,玉稷便要成婚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姜獻問道。
孟淮頗有深意的看了姜獻一眼,“再等兩日吧。”
姜獻好似明白了,“你是想等梨花好些了再啟程是嗎?”
随後他又想到了什麼,“不如問問梨花接下來要去哪裡?”
孟淮點了點頭,隻是不管怎樣,這幾日還是不能啟程的,所幸時間比較充足。
第二日,梨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坐起身,手裡找着什麼,等摸到那骨灰盒才放下心來。
“師兄,等我找到姐姐,我們就一起回煙雨吟。”梨花自言自語道。
她的眼神裡盡是溫柔之意,經曆了這幾日的歇斯底裡,雖然身體還是比較虛弱,可情緒卻是平靜了許多,許是接受了迷霧的離世。
“梨花,你醒了嗎?”門外響起蕊珠的聲音。
梨花輕聲‘嗯’了一聲,也不知蕊珠能不能聽見,不過蕊珠還是輕手輕腳推門進來。
見她已經起身坐在床上,便笑盈盈道:“我想着你應是餓了。”
說罷,将托盤上的吃食放在了桌上。
蕊珠盡量轉移着她的注意力,“你聞聞香不香?”
往日梨花還在王府時,總是想着各種方法找吃的,可現在還需要她故意來引導她,蕊珠心疼她,将披散在兩側的頭發捋到她身後。
“王爺他們去河邊了,待會兒就回來。”蕊珠将孟淮對他交代的事說與梨花。
梨花知道自己現在又成了孟淮他們的累贅,連忙點了點頭。
整個吃飯的過程,蕊珠在一旁想方設法逗笑梨花,而梨花總是點點頭,慢條斯理用筷子挑着碗裡的粥。
她沒什麼食欲,可也不能真的什麼也不吃,現如今寄人籬下,總不好讓其他人都圍着她轉。
飯後,蕊珠大膽提議道:“要不然我們也出去走走?”
可梨花轉身看了那骨灰盒,想拒絕的話還未說出,便被蕊珠拉着走向了門外。
梨花身體虛弱,由着蕊珠攙扶着,火堆的痕迹依舊還在,她停步躊躇着,蕊珠用力扶着她的胳膊,她的身體擋着梨花的視線,漫步經過了樹林,梨花向後轉身還想看什麼。
蕊珠卻驚喜叫喚起來了,“你看,王爺他們在抓魚。”
其實就是孟淮坐在岸上,由着侍衛撐着傘。
而其他幾人均在河裡叉魚。
梨花走到孟淮身邊,河岸的風強勁地吹着,雖說已是春日,可風吹過依然會冷。
孟淮示意她坐下,順便将侍衛拿着的披風扔給了梨花,“這裡風大,别着涼了。”
梨花偏頭看着他,幾日不見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明明在帝京還被人放血,可他為什麼恢複得這麼快?
孟淮感受到了她探究的視線,抿嘴微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們抓魚。
這時姜獻抓到了一條魚,“孟淮,你看,我抓到啦!”
蕊珠見狀,連忙拿起旁邊的簍子往姜獻的方向去,她總是做得這麼周到。
“多謝王爺,”梨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讓姜太醫留下來!”
這幾日若不是姜獻在,她更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孟淮對她如今沒有生氣的模樣心疼極了,已經顧不得吃迷霧的醋,“節哀!”
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好一會兒,孟淮轉過身看着梨花,“你師兄交代了些事,你要現在知道嗎?”
梨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連忙搖頭道:“我現在不想知道。”
這是梨花第一次如此幹脆的拒絕一件事。
孟淮也沒有強求,他相信她總是要和他一起的。
半晌,孟淮又問道:“你還介意王府那日發生的事嗎?”
梨花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在王府被拷打最後被營救的事吧。
她當然知道兩人的立場不一樣,更何況她隻是一個殺手,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平常的感情來感慨自己的命運不公,後來孟淮還救了迷霧和自己。
所以要去分辨是是非非豈是那麼容易的。
她悶悶地搖了搖頭。
孟淮當然很激動她不那麼介意過去的事。
可見她專注看着他們抓魚的側顔,他更是生出了保護欲,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我要去白虎王城參加玉稷的婚禮,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話音剛落,他又補充道:“讓蕊珠陪着你回栖遲城也行。”
梨花驚訝地發現他的行程與自己的不謀而合,急忙說道:“我也要去白虎王城,我要去找姐姐。”
此刻已沒什麼要遮掩的,連迷霧在孟淮的眼裡都是煙閣的透明人,更何況細雨這個早已暴露的人呢。
孟淮像是來了興緻,他高聲說道:“那你這幾日好生養病,等病好了我們一起啟程。”
他往日的冷淡,清冷,在此刻都消失殆盡。
梨花轉頭看着眼前的孟淮,總感覺他變了,可又說不出哪裡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