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幾次。”
闵和竹想起饒樨告訴自己的事:“……饒樨和蘇承望戀愛的時候?”
陸堯硯點頭:“是的。”
闵和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
明明他和蘇承望的關系,在高中時候要比陸堯硯和對方好得多,為什麼後來陸堯硯卻能大搖大擺做僚機呢。
又或者從很早開始,以志願的不同作為分歧的開端,蘇承望在他的心裡便已符号化,再不是過去高中時代,他可以真實接觸到的那個蘇承望。
他在喜歡自己的幻想,又或者說,他在喜歡一個概念麼?闵和竹感到了無力。
“你在想他的事嗎?”見闵和竹沉默不語,陸堯硯主動開口道。
“嗯。”闵和竹沒有避諱這點。
倒不如說,當他能夠面對并加以分析的時候,讓他痛苦的事,才真正是他釋懷的迹象。
“當時不告訴你會比較好嗎?”陸堯硯這麼說,更像是自言自語。
“陸堯硯,當時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闵和竹不相信陸堯硯會有這樣的好心。
隻是一開始他對于對方的讨厭,叫他把這件事判定為陸堯硯想要看他出糗。
他想起饒樨說的話來,是陸堯硯撮合的蘇承望和饒樨……消滅可能性,還要讓他深刻地認知。如今看來,對方的所作所為,比他想得還要惡劣。
然而現在的他居然沒有感到憤怒,更多的心情是困惑。
他不明白陸堯硯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來做這些事。
喜歡啊、愛啊,這些受激素控制的感情,能夠讓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嗎?
陸堯硯沒有給出一個準确的答複,反而微笑着答非所問到:“見到他的感覺怎麼樣?”
“是你聯系的蘇承望嗎?”蘇承望來得那麼快,一定是陸堯硯“通風報信”了,闵和竹忽然意識到。
“如果沒有饒樨,可能你們也會成為一對吧。”
他們兩個人仿佛雞同鴨講。但闵和竹知道,是陸堯硯在言語上和他角力。
就像是誰先忍不住辯解,誰就落了下風。
從前的他會和陸堯硯争論不休,隻為了逞一時之快。但現在他意興闌珊,談論這種刺痛他的事,居然也無法喚起他的激動,他沒有心情和陸堯硯針鋒相對。
“就算不是饒樨,也不會是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闵和竹為自己的平靜愣了一下,“我是喜歡過他,但不代表我們合适——嗯,當然,感覺比和你合适一點。”
明明是陸堯硯自己提起的話題,他卻一陣語塞。闵和竹見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煩悶終于緩解了些許。
他哼了一聲:“說了你又不愛聽。”
陸堯硯舉手做投降狀:“聊點别的吧。”
“他們想讓我去上班。”
陸堯硯即刻就明白了闵和竹的意思:“撬牆角?”
“嗯。”闵和竹想,他沒必要和陸堯硯解釋這其中的聯系,說不定陸堯硯早就知道了。
“不去嗎?我覺得他們開的條件不會差。”
“去别的公司做更貴的炮灰,就會比較幸福嗎。”
闵和竹自認講得認真,陸堯硯卻笑了起來,似乎被他逗樂了:“有老闆會這麼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果然。
“你之前就知道?”
陸堯硯搖頭否定:“當時還沒确定。上次他提起見義勇為,我有點在意。今天他們留你,我覺得概率有八成。”
闵和竹蓦地想起陸堯硯和對方公司的談笑風生的場景。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應到:“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和他們公司的人聊了一下,感覺氣氛還可以吧。内鬥哪裡都有,避免不了的。”
隻聊一下……會那麼開心嗎?闵和竹感覺自己的胸腔有種鈍鈍的煩悶。
但他忍住了這突然生出的情緒:“你說得對。”就算換了新公司,他也不得不面對這樣的事。
人類的先祖,為什麼會進化成人類這樣麻煩的物種呢?
“那你怎麼想?”
“我隻想做個普通的員工。”如果可以,他想退化成一隻猿猴。隻不過猴群也有自己的社會結構……果然還是成為花草樹木最好。
“如果你去了,說不定很快就平步青雲,實現早日退休的夢想啰。”
“在退休年齡之前就因為壓力過大猝死,算工傷拿賠償金喜提獨棟是吧。”
陸堯硯笑得眼淚都從眼角滲了出來:“為什麼你都不想點好的?”
闵和竹歎了口氣。
他倒沒什麼配得不配得感,隻是在腦海中做了個推演,自然而然就得出了那樣的結果。
“我拒絕了。”
陸堯硯遺憾地說:“他們公司一般不會招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
“你在為我可惜嗎?”
“這倒沒有。”陸堯硯狡黠地一笑,“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比如——”
“你們的酒好了。”
調酒師打斷了陸堯硯說下去,他把兩杯酒推到了吧台前的傳送帶上,酒杯便慢悠悠地晃到了他們面前。
陸堯硯把酒杯端到了闵和竹的面前:“低酒精甜酒,适口度不錯。”
酒這樣的東西,怎麼也不會覺得好喝吧。
闵和竹下意識想反駁,可陸堯硯忽然站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你先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