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硯故作釋然地笑着做了總結:“我說完了,但沒有打動你。所以現在算是真的失戀了吧。”
他們都沒戀愛過,哪來的失戀。隻是心裡那點不忍,讓闵和竹沒說出這句話。
他歎了口氣,覺得遺憾。
勉強的确沒有什麼好結果,他和陸堯硯在感情問題上的受挫算得上半斤八兩。
闵和竹本想說點什麼,當作離開前的告别辭,陸堯硯卻忽然提議到:“兩個失戀的人,不能幹一杯嗎?”
誰要和死對頭互舔傷口,還是情傷。闵和竹嘴唇動了動,還是咽下了這句話。
他把易拉罐裡的酒一飲而盡。
“幹完了。我走了。”
“和竹,”陸堯硯可憐巴巴地說,“還沒碰杯呢。”
什麼關系啊,還碰杯。闵和竹盯着陸堯硯看,又想送佛送到西,就這最後一晚上,他們把所有事說開了,将來也不必再糾纏了。
“我喝完了。”
“我這裡還有米酒。”陸堯硯說着,起身去找酒。
闵和竹看着他走開,心想這是自己離開的最佳時機。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瓶啤酒也讓他有點醉了。
他好不容易用意念逼迫自己站起來的時候,陸堯硯已經回來了,手上還拿着玻璃瓶。
“這酒很好喝。我以前就想,什麼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可以配這個。”
“陸堯硯,不喝了。”闵和竹擺擺手,“你給我找點飲料。”
“度數不高,嘗一點點?很甜,像果味飲料。”
“……好吧,别倒太多了。”他困得要命,隻想趕快離開,不得不讓步。
陸堯硯聽話地隻給他倒了一小杯。
闵和竹抿了一口,嘗到了一種帶着酒精味的水果香氣。他再喝了一口去确定,感覺鮮花的味道也在舌尖上繞。
這酒好喝,可他忽然感覺心髒泵出血液的速度加快了,一時間身體有些發熱。
“和竹,碰個杯吧。”
在迷迷糊糊中,闵和竹聽到了陸堯硯的聲音。他努力支撐着自己的眼皮不合上,瞧向對方,舌頭已經有些打結:“要說什麼,幹?”
闵和竹把杯子擡起來,陸堯硯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杯沿:“幹。”
闵和竹豪邁地把剩餘的酒都喝完了。
“走了。”他簡單告别道,打算邁出自己的腿。
可腳還沒落地,他就向前一撲,往陸堯硯身上倒去。
意識消失,闵和竹的手一松,酒杯就掉在了地毯上,緩緩滾了出去。
在地闆上滾了一陣後,它才撞到櫃子停了下來。
玻璃碰撞木櫃子發出了一聲雜音,然而這聲響沒有驚醒闵和竹。
陸堯硯摟着闵和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确定對方真的睡了過去,才小心地把對方抱起來。
闵和竹的酒量太差了。還好他的崗位不需要應酬……否則,他怎麼放心得了。
陸堯硯把闵和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
他不清楚如果闵和竹在他挽留的時候執意離開,他會做什麼。但他清楚,闵和竹總是會心軟。
若是闵和竹能夠痛快地給予他鮮血淋漓的傷痕,而非在每個他幾乎無法忍耐的時刻,用心軟的溫情喚回他的理智,他便無需如此煎熬。
這心軟是一副蝕骨的毒藥,他明知越陷越深,卻甘之如饴。
他痛苦而郁躁,期待某個卸下一切僞裝的機會,可為了這點心軟的甘甜,不得不扼住心底日益膨脹的陰影的缰繩。
陸堯硯跪在床邊,俯身牽起闵和竹的手。
對方的掌心依舊有淺淺的香氣。
這麼多年過去了,闵和竹身上還是帶着少年時代,那股叫他魂牽夢萦的淡香。
陸堯硯湊到對方的脖頸輕輕嗅着,讓他着迷的、在數個夢裡追尋的香味,此刻終于再次萦繞在他的鼻尖。
他沉醉于每一次呼吸,感受香氣逐漸充盈他的肺部。
他曾經找尋過數不清的香水,甚至想要饒莛幫助他複刻,可試驗品卻總是存在偏差。
這是獨屬于闵和竹的味道。
無可替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