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陸堯硯用手掌攏起他的一疊頭發，把花灑貼近了他的頭發深處。

“差不多。”沾了水的闵和竹本想甩一下頭，但顧及到陸堯硯，他還是忍住了。

“水溫不合适和我說。”

陸堯硯公事公辦的語氣，讓闵和竹有些新奇：“陸堯硯，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幫人洗頭啊？感覺你好專業。”

“你是第一個。還是别說太多話，待會嘴巴進水了。”

也不知道陸堯硯是關心他，還是生氣了。享受着陸堯硯服務的闵和竹，還是決定閉嘴。

陸堯硯的手藝竟然真的不錯。幫他上洗發水的時候，還學着理發店的人幫他抓了抓頭皮。

闵和竹舒服地舒了口氣，但還沒吐完氣，自個兒忍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被陸堯硯發現，他居然在陸堯硯的手下感到了放松。

陸堯硯幫他沖洗掉泡沫，又遞了一塊毛巾給他。闵和竹擦了擦臉，終于能重新看清眼前的世界。

“接下來我自己弄吧。”闵和竹說到，他的嘴巴張合了幾次，才擠出了對陸堯硯的道謝，“……謝謝。”

他的道謝說得有些僵硬，或許是他還不适應把陸堯硯視作需要道謝的對象。

“送佛送到西，我幫你弄完呗。”

闵和竹不可置信到：“陸堯硯，你難道還洗上瘾了嗎？”

“送寵物店的動物有隻剪指甲的嗎？”陸堯硯反問道，舉了個讓闵和竹牙癢癢的例子。

但不知怎麼的，闵和竹卻被陸堯硯這套不太禮貌的說辭說服了。

“那你快一點。”闵和竹不耐煩地說。

“你确定要圍着這個洗嗎？”陸堯硯指了指闵和竹腰間已經濕透了的毛巾，“以前我們又不是沒在澡堂洗過澡。”

闵和竹聽出了陸堯硯的潛台詞，是嫌棄自己遮遮掩掩不夠坦蕩，不知怎的，被陸堯硯這麼說，他就有些上頭。

他幹脆地把毛巾解了下來，随手搭在了浴缸邊緣，這下換陸堯硯一下子就移開了目光。

闵和竹哼了一聲，感覺自己占了一點上風，心情也好了不少。

陸堯硯把花灑遞給他，讓他先打濕全身的皮膚，自己轉身去拿浴球。

他把浴球揉出了滿滿的泡沫，俯下身耐心地給闵和竹擦洗起來。

闵和竹起初還沒有什麼感覺。但發覺陸堯硯的手指，時不時隔着浴球有些粗糙的塑料纖維、從他的皮膚上劃過時，闵和竹生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種不舒服的感受，在闵和竹意識到陸堯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陸堯硯，你能不能閉上眼啊？”闵和竹提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的要求。

陸堯硯看向他的臉，眼神是極其無辜的：“閉眼我就看不到了呀？”

“你離我這麼近，把我當雕塑随便抹一遍不就行了。”

在闵和竹胡亂想着接下來要講什麼說服陸堯硯的時候，陸堯硯卻好說話地合上了眼：“好吧。”

閉上眼睛之後，陸堯硯的動作忽然慢了許多。

闵和竹能鮮明地感受到，他的手從自己的皮膚上經過，像是筆在紙上緩緩書寫。

闵和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神經，居然能這麼敏感。

他平常連受傷都沒有太誇張的表現，可在陸堯硯放緩的擦洗下，他又癢又難受。

一種陌生的、像是低壓電觸碰到他肌膚的酥麻感，一點點攀附上他的脊背。

“陸堯硯，你能不能快一點？”闵和竹壓抑着自己身上的不适，從喉嚨裡擠出抱怨來，“好癢。”

“我看不到，隻能憑感覺找。”陸堯硯平靜地解釋起來，少有地沒和闵和竹擡杠 ，“要不，你來指導我？”

“指導？”

“你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拉着它往還沒上泡沫的地方去。”

陸堯硯的話聽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但闵和竹被又濕又熱的水汽蒸得暈乎乎的大腦，向他發起了警告。

陸堯硯肯定想幹什麼捉弄他的事，可他一時間，偏偏想不到這麼做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傷害。

先洗完再秋後算賬吧。

為了趕快離開這裡，闵和竹按陸堯硯說的，隔着手套抓住了陸堯硯的手，往自己還沒沾上泡沫的地方帶。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陸堯硯反而愣住了，闵和竹見他不動，納悶地催促道：“快點啊。”

陸堯硯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他慢吞吞地擦洗起闵和竹指定的地方，動作勾起了闵和竹的不适。

先前的酥麻感又回來了，層層堆疊在一起，惹得闵和竹實在難受。

他不禁對陸堯硯的消極怠工不滿道：“陸堯硯，你别真的把我當成寵物洗護啊！快點，待會我要感冒了。”

陸堯硯沒說話，動作加快了些，可還是達不到闵和竹理想中的速度。

闵和竹無可奈何，隻能又開口要求陸堯硯到：“不行你就别閉眼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