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鬧鐘響起之後,闵和竹手上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他關了電腦,連忙往酒店方向走去。
蘇承望隻請了一些要好的親朋好友,但有些闵和竹以為的、和蘇承望是好朋友的人卻沒來。
也是,像他們這樣的群體,總會有人抱着偏見。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和這些人無關。
他自己識相地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把自己塞了進去,卻沒想到,那一桌陸陸續續來的人,都是他瞧着眼熟的對象。
闵和竹思考了一陣子,才想起他們是自己高一分班之前的同學。
那也是他經曆的班級中,給他稍微印象深刻的一幫人。
闵和竹想主動打個招呼,席上卻有人趕在他之前驚訝地喊到:“和竹,是你嗎?”
闵和竹點點頭,對方立即感慨到:“我就說你是,你不帶眼鏡,大家還有些認不出來了!”
闵和竹不近視,但有别的視力問題需要矯正。
大學之後他的治療結束了,也不再佩戴眼鏡,卻沒想到大家對他的印象,還是留在那個符合刻闆印象的理科男階段。
這讓闵和竹的心裡生出一種淡淡的、來自于他們最單純時代的懷念:“我後來沒戴眼鏡了。”
就着這個話題的融冰,席上聊開了,不再像之前那麼尴尬。
闵和竹不習慣和這麼多人除了開會之外相處,但坐在這些老同學中間,還是緩和了他的不适。
隻不過他始終平定不下心神,但凡一走神沒聽清同學在說什麼,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陸堯硯。
闵和竹的性子憋不住事,他幾次想要問席上的衆人,知不知道陸堯硯對他到底是什麼态度,可又覺得這樣沖擊的事兒,大家聽了也隻會震驚得一言不發。
所以他隻好強忍着沒說話。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提起他和蘇承望的過往,闵和竹才徹底回過神來。
他搖搖頭,小聲道:“過去的事了。”
他不想成為别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也有種無所謂了的念頭。
畢竟這件事對于别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供閑聊的内容,很快,所有人都會因為繁忙的生活遺忘。
别人見闵和竹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便也清楚了他的态度,将話題轉向了其它内容。
可就像是被多米諾骨牌被推翻,闵和竹的心思徹底從席上飄遠了。
他和蘇承望高中時候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但後來他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在相隔了幾百公裡的地方讀大學,他自然沒有了一直纏着對方的借口。
就算他也會擔憂,他們的物理距離導緻他們生分,也生出過去找蘇承望的欲望。
可到了對方的大學門口,他又會下意識地退縮。
他不敢賭蘇承望和他一樣,不想連友情也一并失去。
他慢慢消化那種理性判斷得到的結果帶來的疼痛,拿出對待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的淡然,終于讓它平複下來。
可沒想到,在他最忙的研三畢設最後調整的階段,就那麼幾個月的時間,蘇承望就愛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願意帶着對方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不得不說,闵和竹是羨慕的。那羨慕中摻和着絲絲縷縷的嫉妒,讓他昨晚失态地過量飲酒,還被陸堯硯帶走了……
所以陸堯硯到底在說什麼?
喜歡,十年?他在說笑嗎?
可一旦想起了陸堯硯,闵和竹就無法控制自己,開始回憶過去。
他在高中的時候,可以算得上是個異類。
他獨來獨往,從不參與任何群體的談話。
因為身高,他被老師安排進了球隊裡。他意外靈活的身手,讓他在球隊裡還算過得不錯。
在那裡他認識了蘇承望。
和别人不一樣,蘇承望就像是一個從過去的電影裡走出來的男主角。
他為人正直善良,雖然很多時候會給人一種老古闆的感覺,可闵和竹想,如果要喜歡一個人,那麼就應該喜歡蘇承望這樣的人。
闵和竹自認他對蘇承望的好感是一種欣賞,無需在乎他人目光。
可随着他因為喜歡蘇承望,一點點去了解了從前自己忽視的人情世故,闵和竹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蘇承望,或許會成為對方的壓力。
畢竟蘇承望不像是會喜歡上同性的人。
可就在他決定默默地守着自己剛剛萌芽的好感、直到有一天它因為沒有陽光水分而枯萎之時,陸堯硯突然跳了出來。
就像是一道驚雷,陸堯硯打破了他憂郁但平靜的暗戀日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