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走過去,兩人肚子上都開刀了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他等着秦甯把手機扔給他,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既然你這麼恨我,為什麼還回來救我?”秦甯紅了紅眼眶,還是死死的盯着他。
秦桑說:“我該救你!”
在夢想和親哥哥之間,他選擇了後者,他放棄了比賽,放棄了這麼多天的努力隻因為他是他親哥哥,他沒有選擇。
秦甯心口一痛,“你說的是你該救我,而不是你會救我。”
秦桑呵笑:“有區别?”
“的确沒區别,反正最後你都救了我,你還會走嗎?”秦甯問。
“我沒有留下的理由!”
在這裡他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張靜和秦甯都不喜歡他,沈以則喜歡的也不是他,所以他沒有留下的理由。
唯一有些眷戀的就是那個雪夜給他燒烤的男人,可惜,這個男人不屬于他,眷戀他……也不會成為他留下的理由!
秦甯把手機扔到床尾,冷着臉語氣平靜的告訴他:“你不用走了,我已經以你的身份跟你們斯密斯校長申請了退學,他已經答應了,你已經不是倫敦大學的學生了!”
“秦甯!”秦桑隻感覺天都要塌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門口,沈以則的手剛放到門柄上就聽到裡面的争吵聲,他停下了開門的動作沒有進去。
他很想聽聽這次他們為什麼争吵,秦桑的聲音聽起來還很虛弱,但……更多的是痛恨,對秦甯的痛恨?
“你知不知道我馬上就能參加全國珠寶設計師的終賽?得知你病了,我放下對你的怨恨,放棄夢想回來救你,你就是這麼在背後給我捅刀子的?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讓我退學,我……”
刀口位置太疼了,疼得他一直吸着涼氣,同樣都是消毒水味兒為什麼秦甯房間裡的消毒水味兒這麼難聞,難聞到他想吐,口罩裡因為呼吸過度濕潤潤的戴着更是難受。
“秦甯,你到底,你到底還要毀我毀到什麼時候,這麼多年了,還不夠麼秦甯?還不夠麼?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都逃你逃的那麼遠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秦甯看着疼的不停喘息着的人,有一絲絲心疼,然而那張薄情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他冷笑一聲:“小桑,你覺得我是在毀你?”
“難道不是嗎?”秦桑捂着臉凄涼的笑了笑,“還是你以為你這是在幫我?可笑,秦甯你太可笑了!”
刀口疼得厲害,秦桑扶着牆壁站着,他的手指死死的扣着牆壁,扣的手指頭都疼,
“聽你這意思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啊?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把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我是不是該謝謝你讓我一輩子見不得光隻能活在黑暗裡?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吃了黑虎讓我做了一年的噩夢至今看到黑狗就害怕?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毀掉我所有的夢想和希望?”
“你在指責我?”秦甯冷冷的盯着他看,他這個弟弟啊,總是太傻了,他以為他所做的一切是在毀掉他?
不,他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才會這麼做。
愛一個人,尤其是愛而不得的時候,最多的就是要他一起痛苦。
兩個人痛好過一個人獨自哀憐。
這兩年來,他沒日沒夜的喝酒抽煙,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惦念着秦桑,害怕他生病害怕他死在某個角落裡。
他每天都在問秦桑在哪裡,秦桑過的好不好,可是沒人回應他,因為沒人知道秦桑在哪裡,他把自己的行蹤隐藏的太好了,簡直好的不能再好。
如果不是因為沈以則查到資助秦桑上學的是他哥哥,他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秦桑是在倫敦上學。
他過的這麼痛苦,憑什麼秦桑能過得那麼幸福,那麼開心?
不公平的,絕對不公平,無論如何這次他都不會放開秦桑,絕對不會再讓他逃離他的身邊。
“秦甯,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秦桑惡狠狠的說。
“可是你救了我!”
“如果你現在從這陽台跳下去,我一定會冷眼旁觀,拍手叫好!”
秦甯嘴角一扯,笑的有些難看:“可是我不會跳,而你也走不了,秦桑,你是我弟弟,你隻能呆在我身邊。”
“秦甯,你去死吧!”
秦桑拿着手機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病房,走在空無一人的走道裡,滿身疲憊、滿心絕望。
刀口位置有些滲血,他也沒管,走到一個安全通道口,他蹲坐在地上,地面很涼,淚水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真是可笑,他放棄了比賽回來救秦甯,而秦甯卻毀掉了他所有的希望,他該怎麼辦?接下來他該怎麼辦?
無學可上、無路可走!
怎麼跟沈氏集團交代?
怎麼跟沈逸交代?
怎麼……怎麼跟自己交代?
他真是太傻了,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救他?
秦甯該死,他活該死。
真是不想看到他們了,他們真的太惡心了,為什麼人可以惡心到這種地步?
沈以則鐵青着臉開門走進去,把魚湯往桌子上一放,雙手抱肩的盯着臉色同樣不太好的秦甯,“秦甯,你不該這麼對他。”
“你都聽到了?”秦甯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臉上一點錯意都沒有。
“秦桑在外面上學上的好好的,你私自讓他退學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還有秦桑說的那些事情,真的都是秦甯做的?
為什麼秦甯這麼對他?他們不是親兄弟嗎?
秦甯目光猩紅,“我不會再讓他離開我,這兩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你也該知道我這肝癌是怎麼得的,以則,你還想讓我回到那種痛不欲生的日子裡?”
沒有秦桑的地方……那叫深淵!
沈以則盡量穩住自己的語氣,避免因為語氣太沖而激怒秦甯,以至于他的傷口惡化,“秦甯,他是你弟弟,不是你的附屬品。”
秦甯不太願意跟他讨論秦桑,“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附屬品,我這麼做都是為他好,還有,他是我的弟弟,我怎麼對他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沈以則問他:“那我呢?”
秦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冷漠的說:“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說完,他躺下背對着沈以則。
沈以則不過是個棋子,在他心裡他什麼都不是。
除了秦桑,他心裡誰都放不下。
沈以則心口疼得厲害,他們現在隻剩下這一句了?
要麼就是争吵要麼就是冷戰,秦甯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對秦甯掏心掏肺的好,什麼都依着他順着他,到頭來還是比不上秦桑?
走到門口,沈以則突然回頭問了秦甯一句:“秦甯,你對秦桑的關心是不是超過了哥哥對弟弟的?你對他到底什麼感情?”
秦甯沒理會他!
離開病房,沈以則痛苦的仰着頭看着天花闆,眼睛酸疼的厲害。
秦甯對他始終是這樣,他不知道那個滿眼是他,那個叫他老公、叫他夫君的秦甯去哪裡了,好像從秦桑走後他們的關系就一度惡化。
秦甯不再讓他碰他,他們不再接吻不再牽手,為了秦甯,他放棄了北大的保送名額,放棄了大好前途,可到頭來,還是比不上秦桑在他心裡的地位。
秦桑一走,秦甯就奔潰了,他幾乎每天都在酒吧跟不同的人喝酒,喝醉了嘴裡叫着的也是秦桑的名字。
秦甯的冷漠和厭惡他都能感覺到,要不是因為喜歡他,他何至于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沈以則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很想很想那個趴在懷裡會嬌羞會臉紅的“秦甯”,很想那個說話溫柔,目光溫柔的“秦甯”,那個“秦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