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進去,撲鼻而來的肉香,秦桑一怔,這是狗肉的香味兒?
餐廳裡,張靜和秦甯坐在餐桌上,面前擺着電磁爐、一些熟肉、一些蔬菜還有一些啤酒!
看到他回來,秦甯嘴角揚起,“回來了,本來打算叫你回來吃狗肉的,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剛好還剩下一點,你要吃嗎?”
“狗,狗肉哪來的?”
一個驚心的念頭在腦海裡炸開,秦桑聲音啞的難聽至極,目光猩紅的可怕全是紅血絲。
張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狗販子那兒買的,怎麼,吃個狗肉犯法了?”
“狗肉販子,在哪,在哪裡抓的狗?”
看到秦桑難過到傷心欲絕的樣子,秦甯冷笑,原原本本的把狗肉來源告訴他:
“啟智樓下面那個院子裡的黑狗,别說,這狗肉挺勁道的,聽狗肉販子說他把它砸死的時候那隻狗可倔強了,砸了多少次都沒砸死,滿頭的鮮血還在到處跑,還差點讓它跑了……”
“别說了……”秦桑猛地捂着耳朵,不聽,不能聽!
張靜不滿的很,“愛吃不吃,不吃就滾,一隻狗而已。”
秦甯拍拍她的手背,讓她消氣:“媽,一會兒我來收拾你先去休息吧,我跟小桑說!”
“切,吃個狗肉怎麼了,神神叨叨的!”
張靜罵罵咧咧的回了房間,走到秦桑面前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對他真是越來越厭惡,恨不得從沒有把他生下來過。
秦甯拿着筷子在鍋裡攪拌了幾下,“小桑,要過來嘗嘗麼,你很久沒吃狗肉了吧!”
“是你,是你讓人去把狗抓走的是不是?”
隻有他知道他會天天去劉爺爺那兒喂狗,隻有他知道那個院子裡沒人……
秦甯大方的承認了,一副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我是為了讓你不那麼勞累,你這每天早出晚歸都得為這隻狗奔波多辛苦啊,它死了你也就省事了,你該謝謝我才是!”
“秦甯,你他媽别這麼不要臉,你到底要怎麼樣,它隻是一隻狗,一隻狗而已,為什麼你連一隻狗都容不下,它怎麼礙着你了?”
秦甯笑了笑,它奪走了溫柔的秦桑,它該死。
“它沒礙着我,隻是我看它不順眼,我知道你養了它很久,但那又如何?這隻狗已經成了狗肉火鍋,它最大的價值就是讓這鍋湯變得更加美味。”
看着秦桑已經快要到暴怒邊緣,秦甯心裡越發的開心了,對,就是這樣,秦桑不該活的那麼輕松,不該天天都把目光放在一隻該死的野狗身上。
這隻狗不過是雜/種,都不算是正宗的拉布拉多,一隻雜毛狗而已,憑什麼可以得到秦桑溫柔貼心的照顧?
秦甯言語鋒利,刀刀帶血,“黑虎真的被掏了心,真應該把它死前的慘狀拍下來給你看看,當時它用力的掙紮着,直到被拽到牆上那雙狗眼都是死不瞑目的,狗眼充血,嗚咽掙紮,看着非常可憐,非常的……”
“别說了,秦甯,你混蛋,我真不想要你這樣的哥哥!”
秦桑受了刺激瘋了般沖過去狠狠的給他一拳,桌子上的盤子和菜品被他一股腦的端起來砸在了秦甯身上,秦甯的後背撞到椅子上疼的龇牙咧嘴!
秦甯也被激怒,拿過旁邊的啤酒瓶狠狠的打在秦桑頭上,對,就是這樣,隻有這樣秦桑的視線才會再次落在他身上,他的眼裡才能隻有他一個人,這段時間被秦桑當空氣一樣的晾着實在是太難受了。
在他眼裡他連一隻狗都不如,那隻狗就得死,必須得死。
沒有人可以奪走秦桑的目光,哪怕是一隻死狗。
“秦桑,你給我住手!”
聽到外面動靜,張靜趕緊把臉上面膜撕了跑出來。
兩人已經打的不可開交,廚房裡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
火鍋剛關火沒多久,鍋底都還是滾燙的,但這滾燙的鍋底沒有濺到秦甯身上,被秦甯一把拽着電線,鍋底翻鍋全都灑在了秦桑背上。
秦桑疼得很,血從額頭不停的流下來,腦袋火辣辣刺疼刺疼的,但他還是沒有停手,狠狠的打了秦甯幾拳。
秦甯一腳踹向他的肚子,秦桑本就渾身都疼,被他直接踹開了,他跌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
張靜急的眼都紅了,上前就給秦桑一巴掌:“孽種,你瘋了,你哥怎麼招惹你了你敢這麼打他!”
見秦桑沒再反駁,張靜眼睛都快要冒火了,心疼的去把秦甯扶起來:“甯甯,沒事吧,快讓媽看看!”
秦甯沒有理會張靜,推開她倚在冰箱上擦擦嘴角的血,極盡殘忍的笑着:“要不是沈以則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對一隻野狗能那麼上心呢,怎麼,它死了你很傷心難過是吧?不過是一隻狗而已,看把你氣的!”
張靜一聽說是因為一隻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着秦桑就吼:
“秦桑,一隻狗罷了,你至于這麼打你哥?啊?狗命重要還是你哥的命重要?瘋了吧你?”
秦桑卻苦澀的笑了,他把臉上沾滿了血跟淚的口罩拽掉,手背被劃了一道口子也在流血,後背也生疼的,幾近絕望的看了他們一眼,冰冷着說了一句:“是啊,隻是一隻狗而已。”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來,充滿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瞪着眼前的這兩人,一個是生他養他到頭來卻厭他憎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是和他有着相同血緣相同面孔的親哥哥。
他們都是這麼的讨厭他,既然都這麼讨厭他為什麼還留着他?
黑虎不過就是一隻狗,它每天就隻知道吃吃喝喝,它不過就是一隻狗,而他們連一隻狗都容不下。
他們連一隻狗都容不下!
可怕,這對母子太可怕了。
秦甯有些慌,面上還是要強的很:“秦桑,道歉了這件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道歉?呵,你配嗎?秦甯,我真的太惡心你了,你真他媽的讓人惡心透頂。”
“秦桑,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才是孽種,你才是最讓人惡心的孽種!”張靜也顧不得其他,歇斯底裡的怒吼。
“孽種……”秦桑心如死灰的大笑着,他看着眼前為了秦甯張牙舞爪的張靜,笑得很大聲,“孽種,孽種那也是你生下來的,既然你這麼恨我為什麼當初沒弄死我?”
“你以為我沒想過弄死你?我想你死都快要想瘋了,要不是甯甯……”
“媽!”
未說完的話被秦甯蒼白着臉喝住,他一張臉煞白煞白,他驚恐害怕的看着已經絕望到發不出聲音的秦桑,秦桑渾身是血,臉上更是毫無血色,他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們,那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懼和絕望……
他在發抖、他在害怕……
他的弟弟,他的秦桑在怕他們……
不……
“秦,秦桑,你别聽媽胡說,她……”
“原來,你早就想弄死我,你是怕殺人償命所以一直沒動手吧,那你真應該弄死我。”
秦桑不再理會讓他犯惡心的兩人,背着書包跌跌撞撞的推開家門走了出去。
這個家……真的不想再回來了,裡面的人和物都讓他惡心。
出了門聽到張靜在裡面吼叫“别追了,讓他滾,有本事死外面别回來了,就當沒這個兒子,本來也不想要他了,死了正好。”
秦桑的心已經麻木了,疼麼,應該還是有些疼的,但更多是絕望,看啊,這就是他的媽媽和哥哥。
原來張靜早就想弄死他了,原來他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原來他就不該留在這個家裡。
他不是多餘的,他是該死的,該死的。
是啊,早就該走的,早就該離開這個地方的!
他還有什麼可留戀,有什麼好遲疑的啊?
該走了,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