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沒想，甚至沒有提出要考慮考慮，方淩霄有些受傷，“為，為什麼，小，小桑，你……你是有喜歡的人了？”

跟秦甯他都沒這麼告白過，雖然秦甯也沒追到，但他認清了自己不喜歡秦甯，喜歡秦桑。

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方淩霄有些無措，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從心底洶湧翻滾，幾乎隻在瞬間沖到了方淩霄的咽喉處，半天沒發出聲來。

這幅畫他熬了三個通宵才想出來，因為秦桑總是帶着口罩，他也不知道秦桑長什麼樣子，所以這幅圖主人沒有臉龐，但從外形看還是像秦桑，這是秦桑最喜歡的裝扮。

方淩霄說那句話的時候，秦桑腦海裡蓦地閃過了沈以則的臉，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那句話想到沈以則，他跟沈以則之間并沒有過多的接觸，也就是睡了幾次，甚至連一次像樣的約會都沒有，可是……他就是想到沈以則了。

“小桑，你有喜歡的人嗎？是誰？我認識嗎？”

秦桑急忙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可是我隻把你當朋友，學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沒有被人告白過，而且他一直覺得方淩霄喜歡秦甯，冷不丁告訴他，方淩霄喜歡的人其實一直是自己，這種沖擊力誰也受不了啊。

秦桑的不安、慌亂都落在了方淩霄眼裡，他笑了笑将人擁入懷中：“沒事的小桑，我可以等，我也的确是沖動了些，沒等你準備好就告訴你，吓着你了！”

“淩學長！”秦桑鼻尖酸澀，單薄的肩膀輕微的顫抖着。

如果沒有遇到沈以則，他可能真的會接受方淩霄，可現在他跟沈以則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樣的他配不上優秀的方淩霄，真的不配。

從遇到方淩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覺得這人神經大條是個煞筆二百五，可當有一天這個神經質的人忽然有闆有眼、一本正經的跟你說話，說的還是告白之類動聽的情話，他的确有些難以接受。

他希望下一刻，方淩霄就調笑着跟他說這是騙他的，他是個傻子笨蛋，連開玩笑都聽不出來之類的。

然而并沒有，方淩霄很認真、鄭重、謹慎的跟他說，他喜歡他，他喜歡一個連臉都沒有露過，喜歡一個可能被大火毀容嚴重的醜八怪。

“秦桑！”

身後響起不滿、幽森、陰冷的聲音！

秦甯和沈以則就站在不遠處，一個臉上怒火沖天，一個面色處之泰然。

“方淩霄，請你松開我弟弟！”秦甯冷着臉，低聲道。

方淩霄松開秦桑，還是保持着摟着他肩膀的姿勢，“嗨！秦甯！”

秦甯冷笑，“兩個星期前你還說喜歡我，兩個星期後就來騙我弟弟，方大少爺什麼時候成為博爾情聖了？”

諷刺的話語絲毫不留給方淩霄一丁點兒面子。

“秦甯，你誤會了，我從沒喜歡過你，我喜歡的一直都是秦桑！”

“哦，是麼，那我誤會的可能挺深的！”

随後，秦甯陰沉的眸子轉向了秦桑，“秦桑，過來我這邊！”

秦桑猶豫了一下！

“别再讓我說第二遍，晚上我們還要回去好好看看視頻，新的視頻内容你還沒看呢！”秦甯意有所指，說的咬牙切齒。

口罩下的臉蓦地血色褪去，秦桑連忙拿開搭在肩上的手，忍着怒意往秦甯那邊快速走去。

這個不要臉的又用視頻威脅他。

還是新的視頻？

他秦甯明明說過不會在偷拍，果然，就是個無情無義，言而無信的家夥。

讓人讨厭。

見秦桑乖乖站在自己面前，秦甯的怒意稍稍褪去一些，他拉住秦桑的手，陰恻恻問：“秦桑，你喜歡他嗎？喜歡你的方淩霄學長嗎？？告訴我，也告訴他？免得以後讓人誤會？嗯？”

站在一邊的沈以則有些沒看懂秦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渾身冒着寒氣、陰森、言語中帶着威脅、恐吓的秦甯，而秦桑就像是一隻被扼住了喉嚨的小白兔，眼眶子通紅，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你别吓着他！”

見秦桑被逼的緊，方淩霄心疼的往前走了幾步。

手腕被秦甯抓的生疼，秦桑低頭看着被掐紅的地方，語氣發顫的說了一句：“隻是朋友，沒有喜歡。”

方淩霄難受的看着他，“小，小桑，沒關系，我還是喜歡你！”

秦桑不再理會這裡的三人，甩開秦甯的手，低着頭快步離開，走了幾步飛快的跑了！

再多一秒，隻再多一秒他的眼淚就忍不住。

秦甯帶着敵意的目光掃了方淩霄一眼，“方淩霄，你也聽到了，秦桑隻是把你當做普通朋友，他不喜歡你，也永遠不會喜歡你，請你以後别再來煩他。”

“我不會放棄他的！”

方淩霄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沈以則走了。

沈以則深思不明望着在秦甯，又看了一眼他那放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的手。

歎口氣，走過去對秦甯道：“甯甯，秦桑不是個小孩子，他喜歡誰你也不用這麼操心，他自己去選擇就好了。”

“他不會喜歡任何人的，也不能喜歡！”秦甯冷冷說。

“為什麼？秦桑他有喜歡的權利啊，就像我喜歡你一樣，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吧，何況，我看方淩霄也是真心喜歡秦桑，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你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我說，他不會喜歡任何人，也不能喜歡，你聽不懂嗎？？”

看着他冷冽的背影，沈以則難受的摸了摸鼻子，他發現了一個規律。

隻要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第一個走的永遠都是秦桑，而最後被丢下的永遠都是他，就像現在，他又被秦甯孤零零的丢在這兒了。

大屏幕上的畫作正巧切換到了秦桑得獎的那副畫，沈以則無意間瞥了一眼就被吸引住。

秦桑畫的是一幅油畫，飄灑着的茉莉花兒，頑皮的拉布拉多、一個孤獨的老爺爺，身邊有道老奶奶的白影，很淺，但是能看出來，這是秦桑畫的？

畫作的名字叫做：“暮之年，”落筆是一個小蛇咬着茉莉花，乍一看是個字母：“S”！

這是“桑”的拼音大寫字母，字寫的非常好看，他的畫技還不錯嘛。

看了一會兒，畫又換成了方淩霄那副“落桑”，畫上的少年沒有臉龐，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那是秦桑！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沒有臉龐的少年跟秦甯也有些相似？

沈以則在腦海裡将秦甯的臉與這幅畫重合了一下，剛想，眼睛蓦地睜開，“這怎麼可能，我居然把秦桑和秦甯兩個人混在一起，拜托拜托，他們兩個完全不同的好嗎？”

沈以則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沈以則，你瞎想什麼呢，那個醜八怪怎麼可能跟秦甯一樣？”

但沈以則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秦甯會這麼管束秦桑，為什麼秦桑就不能喜歡别人？那他可以喜歡誰？

等等等等，他為什麼要去關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能不能喜歡别人？

沈以則覺得自己有些魔怔，看不懂秦桑，更看不透秦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