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允雙手叉腰,略有責怪但卻無可奈何。
待時間到了,顯允的魂魄消散,巫望舒催促三人回屋睡覺:“行了,我不罵你們,但你們趕緊回去,千之瑤擔心你們安全才叫我來,現在人走了就回去吧。”
“是。”
回去之後,巫望舒跟正在處理事務還沒睡的歸忱說起了些事,離開幾日信息有些跟不上的歸忱說道:“原來如此”。
巫望舒問道:“你說雲蘅就這麼挂念他的故友?”
“不僅是故友,還是師弟師妹。”歸忱解釋道,“雲蘅十六歲一夜除魔三十六,名揚天下的代價是他失去了師弟師妹。”
巫望舒道:“我知道雲蘅是你徒孫。”
對于雲蘅,巫望舒即使遠在明心書院,對他這位天才也是有所耳聞。
名門出身,劍術天才,拜入名師門下,十二歲習得空靈劍訣,同輩之間再無敵手,十六歲一夜除魔三十六,威名遠揚……
但也有着天才的悲哀,父母雙亡,師弟師妹犧牲,師傅師娘不出兩年又亡故,目前最近的長輩,居然是身為師爺的歸忱。
對于雲蘅,巫望舒隻能用天妒英才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歸忱扶額,他對雲蘅的情況算是頭痛不已:“大師兄,我對他上的心從不比沅芷少,但他十六歲之後,我就明顯感覺,他留在了過去,在珩嘯死後這種現象愈發嚴重,甚至到了自殘的地步。”
巫望舒被驚到了,擔憂雲蘅現在的情況:“那他現在還好嗎?”
“還好,我發現的時候拉着他去千之瑤那治療,我們甚至連宗主都叫過來跟他談心了,現在沒之前嚴重了,但他就是一幅活着也好死了也無所謂的态度!”
巫望舒看着歸忱這抓狂的樣子,安慰道:“至少雲蘅還想活着,把他看緊别出事就行。”
他也隻能這麼安慰了,心病難醫,雲蘅的事隻能指望他自己想開。
隻是偶然一提,沒想到得出的是這樣的因素,讓巫望舒唏噓不已。
但願心病别延伸到心魔,把雲蘅毀了,他已經夠慘的了。
歸忱看着巫望舒的臉,慶幸道:“幸好大師兄你回來了。”
巫望舒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我怕是會變成雲蘅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歸忱抓住巫望舒的手握在額前。
巫望舒道:“我心中有些欣喜,我們師兄弟的情義如此厚重。”
“師尊教導我們,要長情。”歸忱擡眸,注視着巫望舒,“不論父母師友戀人,若有感情,便要有始有終,不可擅自斷情絕義,除非對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否則便是薄情寡義之人,辱沒了師門。”
“我對師兄,便是二十年的長情。”
巫望舒心中有些動容,他自動把自己代為“師友”的角色,心想:小時候對歸忱好隻是出于本心加責任,哪料他豈把我們的師兄弟情如此看重。
隻可惜我如今已然失憶,對這份情義隻能感動。
“雖說我未曾全恢複記憶,但我想恢複記憶後的我,對師弟你也亦是如此。”
歸忱笑了笑:“大師兄,你恢複記憶後可不會這麼覺得了。”
“為何?”巫望舒問道,歸忱卻隻是放開了手道:“大師兄,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也要就寝了。”
歸忱忙了很久,巫望舒不打算打擾他的休息時間,即使沒搞明白那句話還是回屋了。
在巫望舒走後,歸忱雙手捂臉,滿臉羞紅。
他,他怎麼說出來了!
萬一把大師兄吓到了怎麼辦!
歸忱不由慶幸,還好大師兄以為是師兄弟情義。
但内心又矛盾希望他能聽懂,糾結萬分。
躺在床上,巫望舒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心裡一直想着歸忱剛才的話。
為什麼說我恢複記憶後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巫望舒沒代入其他角色,他和歸忱不是師兄弟還能是什麼?他們結拜成異姓兄弟了?
仿佛歸忱覺得,他們目前平靜的關系,是因為巫望舒失去了記憶,若他恢複了記憶,他們之間的平靜便會被打破。
巫望舒早就發覺,他和歸忱之前堵着一面牆,不輕不重,但隔閡真的存在,現在才知道嚴重性。
歸忱和他,可能有不可言說的秘密,而歸忱不說,他沒恢複記憶,便隻有歸忱知道。
那關鍵點,又回到了記憶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