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他了,你和傅宴巡昨晚...”
說到這個林曦就腦袋疼,她本意是想和傅宴巡保持好距離,待一切水落石出後再談感情,可誰想得到酒精上頭,那嘴巴和感情就完全不受控。
“嗯?你怎麼看起來,好像并不開心?”
“清宜,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當初和他結婚的原因。”
“不就是因為不想嫁給赫铮嗎?”
林曦搖搖頭,“那隻是一小部分原因。”
“其實是因為,”她頓了頓,“我媽的死,和傅家有關。”
“什麼?!”紅綠燈口,赫清宜一腳踩停車子。
“我去!”林曦随着車的慣性猛地向前一沖,“姐,不要命了!”
“你剛說什麼?”
“說什麼也沒有咱倆的命重要吧!”林曦拍着胸口吐槽道。
“别扯犢子,你給我再說一遍!”
“我是說,我懷疑我媽的死和傅家有關系,我接近傅宴巡,就是為了調查當年的真相。”
赫清宜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撞得頭腦發蒙,以至信号燈變綠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直到身後的車輛按響喇叭,才恢複冷靜,松開了刹車。
“你怎麼能确定沈姨...與傅家有關系?”
“我媽死前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就是傅家。”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傅家,我不能說服自己。”
“可不管怎麼說,傅宴巡都是無辜的吧,那時候他年齡也不大,這對他來講不公平。”赫清宜說道。
宿醉加上一頭亂麻讓林曦的頭疼得厲害,她仰起頭閉上眼睛,右手掌根揉搓着胸口處,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都在下沉,墜得喘不上氣來。
“可是在我無法在确定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之前,毫無芥蒂的跟他在一起。”
赫清宜也有些無奈的歎出口氣,“你這話聽着跟渣男似的。”
“?”
“不是嗎?撩完就跑,把人家撩撥的動了心,自己卻打起了退堂鼓。”
“啊啊啊!”林曦尖叫着揉亂頭發,“煩死了!!!”
“他傅宴巡就是無辜的嗎?他是周書雲的兒子,如果我媽真的是被周書雲害死的,那他就是我殺母仇人的兒子,你叫我怎麼跟他在一起?”
“那你都知道,又幹什麼去招惹人家,保持着相互利用的關系不就得了!還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那...那這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嗎?我也沒想到啊!”
帕拉梅拉停在南苑别墅門口,赫清宜嚴肅道,“我看傅宴巡對你倒像是認真的,你要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就趁早解釋清楚,這樣對你們兩個都好。”
“那如果,我想跟他在一起呢?”
“那就坦白從寬,把事情都解釋清楚。”
“可是...”
“沒有可是,坦白以後無論傅宴巡是選擇原諒還是分手,你都隻能受着,畢竟這件事是你理虧在先。”
“唔...我知道了。”
林曦耷拉着腦袋解開安全帶,突然想起還在寵物醫院的那窩小貓,“對了清宜,你想養貓嗎?”
“怎麼?你渣到連芝麻團子都不想養了?”
“怎麼可能!前兩天我們撿了一隻流浪貓,生了四隻小貓,齊哥抱走兩隻還剩下兩隻。我家有兩隻原住民了,所以想問問你,你要是不想養的話,我就送回栖山去。”
“唔...”赫清宜鼓起腮幫子考慮了一會,“要不我抱回去吧,反正我也一個人住,貓媽媽我也一起接回去。”
“那太好了,過兩天給你打電話。”
赫清宜點點頭,再次語重心長道,“你和傅宴巡的事,一定要盡早解決明白沒?”
林曦垂頭喪氣的下了車,一路上的都在心裡打着草稿,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歡傅宴巡的,她既無法違背自己的理智也不能違背自己的心,她想她應該盡快将一切查明,然後向傅宴巡坦白,而後,而後一切随緣。
林曦打開大門,屋内空空蕩蕩,隻有地上的綠植的樹影站在那裡迎接她。她站在門口許久,久到耳邊因過于安靜漸漸響起了嗡鳴,心中空落落的。
她一頭紮進書房,從抽屜的第三層裡拿出一本有些年頭的舊筆記本,她從上到下輕輕撫摸着早已褪色的棕褐色封皮,一頁頁翻過泛黃的紙張,發出“沙沙”的脆響。
最後一頁的内容停在了兩年前,本子中間的位置寫着“傅家”兩個大字,被她用筆圈了好幾個圈。
這是她幾年來,哪怕身邊所有人都告訴她,母親的死隻是個意外,可她依舊無法相信,她不相信世界上能有如此多的巧合,不相信母親會是那種抛下她一個人去死的人。
她永遠記得,母親出門前和她說的話,她清清楚楚的說明她要去傅家。
至于她去傅家做什麼,那就無從而知了。
這些年,林曦做了無數的設想,都沒能将母親和傅家聯系起來,他們就像天上鳥與水中魚,風馬牛不相及,為何會牽扯到一塊呢?
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就被沈業接回了京市,一直到讀完大學,為了避免她陷在悲傷裡走不出來,沈業甚至不讓她回臨海,她能查到的信息都是已經不知倒手過多少次的,連真實性都存疑。
雖然已經過去了八年,但她還是想再親自去查查,她在本子的新的一頁上列出了幾種調查的辦法。
首先,最簡單直觀的便是屍檢,她一直對母親的死因存疑,但是顯然這是最不可能的,沈舒婷早在八年前就化為一抔骨灰長眠于市郊的陵園了。
第二種,是去詢問一下周邊的人員,商戶、鄰居、保安之類的,但是那麼長時間過去,存在人員流動的可能性,估計也不會太簡單。而且這些人員,祁寒深當年也一一走訪過,并沒有什麼收獲,如果警察都查不到什麼,林曦覺得自己更不可能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第三種,是去找沿街的監控,也是最直觀的方法,且不說有沒有商戶會把監控留存八年,退一萬步講私自調取監控好像是不合法的。
第四種,是一個笨方法,在當年的案發地看看附近有沒有經常釣魚的,上了年紀的大爺,看看能否有些收獲。
第五種方法,就是去問問沈舒婷當年的心理醫生,畢竟當年判定她自殺的重要依據之一就是她的抑郁病史,詢問一下那時候沈舒婷的心理狀态有助于判斷她自殺的可能性。
林曦在第一條和第三條上用紅筆畫上了一個叉,在第二條和第四條上圈了一個圈表示可以嘗試。
第五條是目前看起來最靠譜,最具可行性的一條了,林曦打算從這裡入手。
當然,還有一條林曦并沒有列舉出來,就是直接上門去問周書雲,她當然不可能承認。
屋内的光影流轉,漸漸地連影子都看不清了,林曦疲憊的捏捏肩膀,從椅子上站起身。
樓下依舊靜悄悄的,阿姨不知什麼時候來過,餐桌上整齊的擺放着四菜一湯,但此時已經沒有了熱氣,林曦随便吃了兩口便沒有了胃口。
想起赫清宜說,傅宴巡一大早就回公司處理緊急公務,估計是還在忙,也就沒有打電話給他,早早地回房間睡了。